殘陽未落,卻在不知不覺中被烏雲籠罩,漆黑的天空仿佛被潑了一碗青墨,厚重又凝實。
顧乘風很想立即衝上去,把玉佩摔爛。
可理智告訴他,不行。
顧遠是知道自己存在的,既然敢顯露真身,那就不懼自己。
他是凝魂境前期神魂,而自己僅僅一介凡魂,正麵鬥不過的。
機會隻有一次,必須接近他,出其不意。
攏了攏心神,顧乘風嘿嘿幹笑一聲,略微緩解凝固的氣氛,
“世子,我想好了,我招了。”
“哦,甚好,且說說看。”顧遠的語氣還是那麼冷漠,銳利的眼神緊緊盯著對方,補充道:“別想花招,我大概知道你背後的人是誰。”
“嘿嘿,小的哪敢胡謅。”顧乘風趕緊接過話茬,訕訕笑了笑,裝作一臉為難的樣子,言詞懇切道:“在我招供之前,還請世子給個承諾。”
“哦,什麼承諾?”顧遠看著對方,嘴角牽動,露出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容,“我可給不了什麼承諾,你能不能活命,全靠你自己。”
好小子,打官腔是吧!
照劇情來看,顧遠應是認定某個勢力殺了他後,趁機奪舍,利用他的身份搞事情。
之所以沒有出手,顯然想摸到後麵的大瓜。
顧乘風懶得理這些複雜的利益關係,先給他戴個高帽再說。
迎著對方審慎的眼神,大踏一步,躬身行禮,肅然道:“世子寬仁,總要讓在下沒有後顧之憂才敢出賣主人。”
近了,隻有兩步了,等他一不留神。
可下一秒,
對方也同步後退一步,語帶譏諷,
“你應當知道,隻要我沒被殺死,你身後的主人計劃便破產了,所以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好氣,就差一步。
顧乘風抬頭,滿臉決然色,“既然說了是死,不說也是死,那何必廢話,世子等我許久,總不會有它意吧?”
要殺早殺了,就是不殺,也該送進萬魂幡裏折磨,卻沒動手,除了打不過,就隻有另一層考量了。
“哦,你倒不笨,相反,你很機靈、還頗有些膽氣。”
顧遠的眼神變得明亮了些,在昏暗的環境下更顯陰森。
他微微頷首,若有所思,緩聲道:“實話說吧,我那人皇幡還少一個鬼王,原本確實想把你丟進去好生折磨一番,以泄我心頭之怒,現在嘛,本世子倒有些惜才了。”
惜才?
顧乘風微微一愣,意思是收下當狗麼?
好熟練的馭人之術,轉瞬間就把對方的顧慮打消了。
不過老大,再大的好處,跟著你混,最後都會被噶啊。
瞧著對方眼裏的猶豫,顧遠忽然收斂笑容,沉聲道:“我的親信手下已盡數死絕,急需人才效力,閣下作為第一個招攬的人才,本世子肯定會拿出最大的誠意。”
“真的嗎?”顧乘風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雖然大致能推論出他想說什麼,無非是替自己找個更合適的肉身。
但說實話,自己心裏沒有半分波動。
無他,給人當狗,老子不是白穿越了。
前世996,給資本家打工,穿越了還要給權貴賣命。
啊呸!
憑借自己的全知,仗劍行天下,結交英雄豪傑,快意恩仇,得道成仙,最後娶了高嶺之花,生兩三個娃,再弄個皇帝寶座坐坐,豈不是人生圓滿爽得飛起。
至於奪舍的心理負擔?
別踏馬搞笑了,都穿越了,還拿前世的三觀來行事,真是夠蠢的。
且不說顧遠是反派,幹了多少肮髒事,光這個人皇幡,換了名字,就是正道法器了?
自己現下連具正常肉身都莫得,重要的是先活下來。
這戲還得接著演,顧乘風又往前走了一小步,一臉期待,滿口謙卑道:“不知世子的條件是什麼?小的神往的很呐。”
“嗬嗬!”
顧遠輕笑,不經意指揮玉佩又往後退了一步。
這小逼登,還挺謹慎的。
他一臉神秘,見對方抓耳撓腮,實在受不住,這才悠悠道來,“皇陵裏有一具極品爐鼎,乃我皇爺爺給後人備用的,約莫二十六歲男性,先天劍胚道體,你看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