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後山也不知多少年頭未有人到訪,越是走的深,就越有一股不詳的感覺。四人沿路也並未遇野獸猛禽,隻捕獲兩隻野兔,一隻小野豬。
直走的擊勺之聲已如蚊鳴,距勺亭十裏有餘,正欲折回。
大師兄於淨忽臉色一變,暗叫不妙。
二師姐華鸞當下雙手按住劍身,催問道:“不要嚇我,有什麼危險嗎?”
飛鳥與馨嵐正如遊玩一般,商討如何處置各自分到的一隻野兔。由於師兄與師姐一臉緊張神情,也安靜下來,不敢吱聲。
大師兄於淨臉色愈加難看,苦悶道:“我等周圍數十丈外皆有凶氣,如同陷入地獄。定有絕世妖魔在此,非我等所能敵。”
於淨以腳代筆,在地麵上劃出一道陣法,頗有太極八卦之相。
華鸞自是知曉風水師卜術高明,隻怪自己冒失前進,哪想得後山不過十裏竟有這般凶險,令大師兄於淨為之動容。
焦急道:“現在隻能呼喚師父師祖前來相助,花成師父已達通靈之境,可上通天機,縮地成尺。隻消片刻我等就有救了,一定不會有事的。”
聽罷華鸞所言,於淨眼中精光閃現,字字如鐵道:“我二人,奉師命,清理後山,師表後生。生因緣,得因果,豈能以師尊之威彌我之無能。大風水師,當以無生無死無相無空,我於淨不可辱沒這名號。心有定數,萬惡皆除。”
一時間,華鸞望向於淨的眼神迷幻飄乎,於淨如一位舍我其誰的蓋世英雄,令華鸞雙目散失,久久不能自拔。
“景耀師弟,馨嵐師妹,你二人尚無根基,我已作陰陽護元陣,可保你二人一時,切不可隨意出陣。”
於淨將飛鳥與馨嵐二人鎖於陣中,便自顧施展法決。口念默咒,雙手結印。頓時,於淨全身散發金光,如天神下凡。雙目張開,步罡踏鬥。足跡熠熠閃光,不知是何星辰。
於淨雙足晝停,兩掌向外,雙臂大張。
周身清風疾走,吹動細竹輕搖,長葉如飄刀。
口中大吐九字真言:“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下古妖獸,蒼蟒弦青。”
一旁華鸞小口半張,心道:“於淨師兄竟讀出了不知隱匿何處的凶獸的道號。難道,他已窺到通靈境的門隙。”
年僅雙十,已入通靈境。華鸞不由一陣顫栗,欣喜之餘又有一抹憂傷。手指輕拂赤鐵劍柄,皓齒輕咬,怕是與大師兄於淨相比,二人已是兩個世界。
於淨剛誦畢弦青二字,忽一陣狂風吹過,一隻丈許蛇頭夾著嘶嘯聲,出現在眾人麵前,血口大張,頗是嚇人。
巨蟒將四人盤在懷中,怒視眾人。
幽青的鱗甲上層層冰片,巨口中冷霜彌漫。又對著於淨一聲咆哮,似是遷怒於直呼其名諱之大不敬。
蒼蟒弦青吐出一口霜氣,那霜氣寒意徹骨。於淨退無可退,忙結印相抗,奈何力量相差懸殊,護印頓時被擊的粉碎,大師兄於淨亦被霜氣覆裹全身,結下厚厚堅冰,一時間動彈不得。
蒼蟒弦青正欲一口咬碎這個冒犯它的小子,一旁忽的一聲大喝:“醜八怪,看劍!”但見華鸞揮動千道劍影,徑直刺向蒼蟒弦青頭部,要為於淨師兄報仇。
那千道劍影忽鑽忽砍,瞬息即至。
蒼蟒弦青不及躲閃,劍光劈天蓋地刺入它的頭部。
隻可惜,華鸞劍境隻入第二重生花之境。雖招式華麗,劍勢驚人,卻難刺動蒼蟒弦青分毫,反而因蒼蟒弦青周身四溢寒氣將嘴唇凍的青紫。
眼看自己竟救不了大師兄,又看了兩眼馨嵐小師妹和景耀小師弟,頗感自己無用,眼眶中竟激起一串小水花,發瘋一般吼叫著向蒼蟒弦青衝去。蒼蟒弦青不以為意,轉頭猛一口噴出大片霜氣,封住華鸞所有來路。隻見華鸞縱身一躍,迎著寒霜擎劍刺去,透過霜氣,華鸞已如一個冰人,而劍鋒直指蒼蟒弦青藍色的眼瞳。蒼蟒弦青哪想這妮子竟是這般拚命,緊扭頭部,劍刃擦著藍瞳眼角劃出一道血痕,血絲浸到眼中。
而華鸞卻如一塊冰疙瘩,砸在地上,紋絲不動。
這下蒼蟒弦青真是動了怒氣,張著巨口,伸出長信,要把幾人全部咬死吃掉,方能出了這口惡氣。反而向看來手無縛雞之力的馨嵐與飛鳥俯衝而下,寒霜刀風,席卷而來。
陰陽護元陣一陣劇烈震蕩,陣中的符文已是暗淡無光。隻消輕輕一擊,陣法定然破碎,躲藏於陣中也難逃此劫。
飛鳥一直苦於被於淨師兄以符咒鎖於陣內,動彈不得,苟且偷生。此刻,陣法搖搖欲破,飛鳥奮力一拳,便將陰陽護元陣完全破開。
蒼蟒弦青見一擊未果,便更是凶猛向二人咬去。而飛鳥卻隻是十二歲少年,俗世間尚算得上拳術上乘,但何曾見過這般不世妖魔。馨嵐隻七歲,弱小無力,已把飛鳥當作最堅實的臂膀,怔怔望著襲下巨蟒。
飛鳥但求死命一搏,緊緊抱住馨嵐,向外圍急速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