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輛車是去二院的,這老農怕是要上醫院去看病的。
像他這樣的,除非是得了大病,在鄉裏看不了才到市裏來,而看病的錢怕是家裏所有的積蓄加上賣豬賣雞鴨才湊的。
如果讓小偷偷去,那等於是要了他的命啊。
是,他是和自己素不相識,可今天自己不管這事,自己回去後,心裏能安心嗎?
許英又想到了自己的爸爸,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她也是出身農村,她知道農人賺個錢有多不容易。
許英咬牙,她被老農觸動了心,即便她知道自己就是個普通人,即便今天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可她也決定管這事了。
決定了的許英不僅沒往後讓,反而稍微往前挪了挪。
“後麵有位置,前頭也有位置,你找個地方吧,我大爺身體不好,我得看著他。你就別往這擠了。”
許英衝站在自己身邊的男子高聲答著,讓他去別的地方。
如果對方能走,她也省事了。
年輕的男子被許英的話一愣,顯然沒想到許英能這樣說。
他看了看許英,又看了看坐在那裏的老農,錯愕的說:“你大爺?他是你大爺?”
“怎麼了?他咋就不能是我大爺了?不是我大爺難道還是不大爺不成!好像誰還沒農村的親戚似得,咱們這裏往上數,多少是農村和農場出來的,他是我大爺有啥稀奇。”
許英看著很柔弱,可她說話的力氣很足。
她知道她要是像平時一樣溫溫柔柔的,這幾個小偷根本就不會在乎她。她本就是個女子,力薄,要是再不大聲點,顯得沒底氣。
“行,也沒人說不行啊,就算是你大爺,妹子,我往這靠會也沒啥吧,這車也不是你家的,我還不能靠了?”
小年輕雖然有些不信,可也並沒有太多的懷疑,像許英說的,皇帝還有兩門草鞋親呢,何況是百姓呢,有農村的親戚正常,他自己家也有呢。可這並不能阻擋他要偷對方的心。
“這車不是我家的,也不是你家的,你幹啥非靠到這?別的地方哪不能靠,真是的。不是說了嗎,我大爺不舒服,我得在這看著他。你去別的地兒成不!”
許英顯得有些不耐煩,此刻的她收起了溫柔,就如同一個正常的婦女一般,顯得有些潑辣。
“大爺,你這侄女還挺護著你的啊。好福氣啊。”
小年輕這次不同許英說話了,他看許英的樣子肯定是市裏的人,長的好,穿的也不錯,一般他們不是特別願意惹這樣的人,怕對方有背景,怕有太大的麻煩。
老農嘴角哆嗦著看了看小年輕,又看了看許英。
他知道小偷是衝自己來的,他知道他們要偷自己,因為他們村莊裏幾個上市裏來看病的,錢都被偷過,最後無奈隻能回去,甚至離他們家不遠的吳三吳大哥家裏,因為吳大哥的錢被偷,他媳婦在家裏哭,吳大哥覺得日子沒法過了,竟然一頭撞死了。
想想吳大哥躺在地方滿腦袋血,身子僵硬的模樣,他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感覺自己都不會動彈了。
可他兒子在外打工,他老婆子腿腳不好,沒人能陪著他來市裏看病,他隻能自己來,他就怕錢被偷,專門栓了根繩子掛在脖子裏,貼身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