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正給馬蹄清泥和冰的二叔看見二人從山上下來,忙不迭的從車裏取了件衣服,迎上去給老人披上,又扶著老人上了車。
“大侄子。”二叔攔住了渾身打冷顫要往車棚裏鑽的李起梧。“等一下,問你些事。”二叔小心的看了看車棚裏,老人正閉目休息。
“剛才你爺爺點火了嗎?”二叔壓著聲音問。
“點了啊。”“火勢如何?較之以前如何?”二叔眉頭輕微的皺著。
李起梧回憶了一下,同樣壓低了聲音:“似乎比以前的勢頭小了,但我沒仔細看,不確定。”
“你小子。”二叔手指在李起梧額頭點了一下:“你呢?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有啊。”
“哪?”
“冷。”這是李起梧的心裏話。他現在渾身抖做一團,手感覺成了冰雕,腳也冰冰涼涼,仿佛血管裏流的不是血而是冰碴。
“興共,”爺爺的話從裏麵傳來:“磨蹭什麼呢?天寒地凍,一會路就更難行了。”
“是了爹。”李興洪恭恭敬敬回道。李起梧如蒙大赦,飛一樣鑽進車裏。
李興洪搖了搖頭,馬鞭打了個空響:“您老人家坐穩,嘚兒,駕!”
馬鈴又叮叮響起,聲音蕩在空中,隨著車印愈來愈遠。
過了不知多久,馬車漸漸慢了下來,李興共勒住了韁繩。
“籲......到地方了,下車吧,東西留車裏就行。”
聽見此話,李起梧掀簾跳下了車。車停在一座小院的路邊,院裏三間小房。房子雖都不大,但是都規規整整,幹淨清爽。
中間的房子的煙囪冒出一縷縷的白煙,李興共抽了抽鼻子,咽了口口水:“嗬,白麵饅頭,夥食不錯啊。”
李起梧撓了撓頭:“二叔和爺爺進來吃一口?”
李興共收回目光,定了定神:“不了,起了個大早,我都困死了,趕緊回家燒炕睡覺去。”
“不差這兩口,進來對付一口,要不還得回家起鍋,多麻煩。”李起梧笑著說道。
“不了不了,我接下來囑咐你幾句,你認真聽。”李興共搖頭道。
“二叔盡管講,我洗耳恭聽。”李起梧垂手立定。
“你今年也二十有三了,也是成了家的人。以後要成熟穩重些,不可毛毛躁躁。”
“明白明白。”
“息兒是個好姑娘,遠嫁而來,你可得好好注意點。少讓人家幹活,也別讓我從誰那聽見你欺負她。”
“哪能啊?這離莊子又不遠,我的一舉一動都不用隔天就進您耳朵裏。何況我哪打得過她啊?”
“以後也不能荒廢文字和武藝,該去莊裏學習就去。以後還指望你接手我這個村正的位置呢。”
“知道知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李起梧應道。
李興共還想說些什麼,就聽房門吱呀一聲,隨即走出一女子,端的是雲袖輕擺招蝶舞,纖腰慢擰飄絲絛。膚若凝脂清如玉,眼如水杏含春意。狐裘環罩,端莊大氣。李興共瞥了一眼,一下子就睜大眼睛張大嘴,話硬生生斷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