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剩餘的船員有十個人,都是活著的。
身為大副的蘇石將他們聚集在一起,在水手室內展開抽簽。
拿著木簽的人是老水手,一共是八隻木簽,誰抽中短的就去船艙內探索,當然,作為發起者的蘇石與執行者老水手不需要抽簽,他們是決策者與執行者。
“我相信這是唯一公平的方式。”
蘇石臉不紅心不跳的攤開手說道。
聚攏在這裏的船員們大部分低著頭一言不發,其中一個黑人低著搖了搖頭,表示對於蘇石這話不認同。
他們沒有一個主動來抽簽。
想利用人們從眾心理的蘇石轉頭看向船員之中最為弱小、年輕的瑟提。
坐在木箱旁邊的瑟提察覺到蘇石投來的目光,他低下頭,不想麵對這一切。
“該你了,瑟提。”蘇石用一種極為平靜的語氣講道,然而瑟提卻是抬起頭來,沒有動作,瑟提他很想拒絕。
蘇石為了不引起極大的騷亂,於是開口催促道:“快點。”
迫於壓力,瑟提站起身來,深呼了一口氣,他麵容愁苦,踉踉蹌蹌的走了過來。
目睹瑟提走來,老水手深呼一口氣,似乎是在緩解心中的壓力。
老水手他舉起篡著木簽的手來。
瑟提抽出其中一根木簽,是根長的木簽。
這使得瑟提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沉住氣。”蘇石提醒道。
這時,平頭黑人看了一眼坐在地上,胳膊受傷的光頭黑人卡利斯,平頭黑人他沉默了片刻,而後深呼一口氣,麵目凝重的走向了老水手,
原先旁邊看熱鬧的壯水手看到這一幕,心中極為不爽,他那垂直擺放的雙手掐起腰。
“謝謝,梅裏斯先生。”蘇石向著平頭黑人道謝,在蘇石看來,梅裏斯這是起了一個主動帶頭的作用。
梅裏斯舉起雙手抽出兩枚木簽,他隨即轉過身麵向卡利斯,一臉高興的說道:“謝天謝地。”
隨後梅利斯來到卡利斯麵前,將一根長的木簽遞給卡利斯,一臉慶幸的卡利斯隨即開口說道:“謝天謝地。”
注視這一幕的女水手不想承受等待的壓力,他深呼一口氣,走向前來,然而壯水手卻是率先一步,他神情凝重的看著蘇石,而後伸手取出一根木簽。
是短簽。
壯水手先是一臉驚訝,而後露出壞笑:
“既然我們選出了領導人。”
壯水手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他雙手自然下垂,自信在握的一臉鄭重的說道:“我會選出讓誰去。”
眾水手互相看了一眼,但沒有任何人作出反對,即便他們心知肚明壯水手是在耍賴,但誰也不想在現在跟塊頭如此之大的壯水手正麵交鋒。
意識到壯水手耍賴,蘇石一驚,緊接著他不由自主咽下口水,緩解緊張,望著壯水手高大威猛的身軀,他瞬間意識到“槍杆子出政權”,“公平由最強者定義”這兩句話的含義…
之後,蘇石就被壯漢與一位手持斧頭的船員迪肯合手抬起,扔向甲板上的洞口,用於蘇石蜷縮著身子且礙於風力的影響,蘇石沒有掉入洞口,而是掉在了洞邊。
“好吧。”蘇石高聲呐喊,他一手撐著甲板撐起身體,一手作出格擋手勢,緩緩站起身來,並開口說道:“你們不用推我。”
蘇石轉頭看了一眼烏黑的洞口,而後看著神色不一的船員們,一臉鄭重的開口說道:“我願意去。”
說出這話後,蘇石理了理衣服,之後雙手握拳,昂首挺胸的走向能夠通往船艙的木門。
水手們都不喜歡殺人,再加上蘇石主動要前往,故而水手們紛紛讓開道路。
故作胸有成竹,實則在思考如何麵對巨蟹怪的蘇石繼續說道:“我會報告我看到的。”
在木門周圍的水手隨即代替蘇石將木門打開。
被蘇石一往無前的氣勢所渲染,變得有些底氣不足的壯水手不想失去自己領袖的身份,於是立即開口說道:“好,去吧。”
手持一柄鐵刀的女水手反轉手中的鐵刀,將刀柄對向蘇石,開口說道:“祝你好運。”
蘇石接過了鐵刀:
“太好了。”
之後,蘇石走進木門內,踏到通向船艙的旋轉樓梯上,壯水手立即關上了木門,並將門檻杆放下,使得木門無法從裏麵往外推開,壯水手顯然不認為蘇石能夠活著出來。
蘇石深呼一口氣,縱使身旁的木柱上掛著籠罩在玻璃罩下的燭火,他也依舊感受不到一點溫暖。
他伸手摸著木柱,小心翼翼的往下一階木梯前進。
船艙內陳列著許多掛在森冷鋒銳鉤上的玉貂鯊,以及船艙兩側擺放著許多木桶。
受到海水侵襲變得潮濕的木板被蘇石踩的發出吱吱聲,蘇石小心翼翼的四處查看船艙內的情況,最終在船艙盡頭發現了臥著的巨蟹怪。
察覺到蘇石,巨蟹怪迅速起身,揮動著足朝著蘇石衝去,驚恐的蘇石立即朝著巨蟹怪扔出手中的鐵刀,而後轉身離去。
然而巨蟹怪過重的體型造成木板搖搖晃晃,驚慌的蘇石在踩上木樓梯上的台階時,由於操之過急,一足摔倒,為了防止跌入巨蟹怪嘴中,蘇石連忙轉身坐在台階上,並用手撐住兩麵的木柱牆竭力把自己往上拉。
巨蟹怪衝到了蘇石和門之間,並把它那噩夢般的頭對準蘇石。
巨蟹怪它的嘴像是一團滴著口水的剪子外加長著尖牙的大顎,然而礙於門的限製,巨蟹怪咬不到蘇石。
看著巨蟹怪那猙獰恐怖的嘴,想要揮腿踢幾腳卻又無從下腿的蘇石最終為了防止被傷到腿就沒有攻擊。
巨蟹怪似乎是眼看攻擊不到蘇石,又或是對於蘇石沒有殺意,它往後退去,並把隻剩上半截身體的特克拿了出來,巨蟹怪將它長長的前肢則伸進特克空蕩蕩的腹腔,探入他的胸部。特克眼睛上翻,眼球無力地吊著,慢慢死去。
蘇石疑惑巨蟹怪這是在做什麼?它為什麼要這樣對待特克?
血從特克的嘴裏噴出,他的頭猛地一挺。伴隨著一陣咕嚕和嘶嘶聲,特克說話了:
“輝騰島!”
不敢置信的蘇石下意識開口說道:“你說什麼?
“帶我去!”特克嘴巴一張一合發出聲音,緊接著又說出話來:“我要吃肉!”
“我的天哪。”蘇石非常難以置信,他看了看巨蟹怪,再看了看特克,瞬間意識到這是巨蟹怪在“發言”。
特克依舊重複著“我要吃肉”的這句話,很顯然他的操縱者巨蟹怪喜歡吃肉,但這肉是人肉,因為輝騰島是人類居住的區域。
蘇石沒有回話,特克的嗓音變得急切,同時巨蟹怪似乎變得凶狠起來,當然它的模樣本來就凶狠。
“當然。”反應過來的蘇石慌忙答應,隨後蘇石忽然意識到了巨蟹怪是個能夠交流的高智商生物,這使得蘇石意識到了巨蟹怪是可以利用且能夠安撫的…
蘇石變得氣定神閑,他不緊不慢的說道:“但首先,你和我必須達成協議。”
聽到這話,巨蟹怪往後退去。
蘇石察覺到巨蟹怪沒有殺意,他隨即挺直腰板,並舉起一隻手像是敲打桌麵一樣敲打空氣:“最重要的是,隻有我指揮的動這艘船,你要讓我活著,不能吃我你…明白嗎?”
巨蟹怪將舉起的特克緩緩垂下,並再往後退去。
“很好。”蘇石誇讚一聲,而後他氣定神閑的站起身來,一臉認真的說道:“還有一樣東西,我要拿走。”
此刻,船外的海洋上一群海豹歡快的遊過,忽然,從海洋裏出現一隻玉貂鯊張開血盆大口將一隻海豹咬死。
船艙內,巨蟹怪吐出一大團血肉模糊的東西。
蘇石看了一眼腳下的木樓梯,似乎是不放心離開這片安全區域,但巨蟹怪不斷後退,已然表示自己不會殺死蘇石,蘇石沉默了片刻,最終沒有停留,他一邊小心翼翼的盯著巨蟹怪,一邊走向了那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
忍受著刺鼻的血腥味,蘇石蹲下身子在這團血肉之中翻找,他先是翻找到了一片血淋淋,形狀鑰匙的腦部組織,之後他將其拋棄,繼續翻找…最終找了一把鑰匙。
這是一把能夠打開船長室內床下鐵箱的鑰匙
此時此刻,甲板上,水手們的等待著,之前聽令於蘇石的老水手更是附耳在木門上,傾聽裏麵的動靜。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天空已經蒙蒙亮了,如今是早晨。
聽到裏麵有敲門聲,老水手嚇得驚呼一聲往後退去。
其他水手們互相看了一眼,最終將目光投向壯水手,壯水手揮手示意打開木門。
於是一向聽從別人意見的老水手立即照做。
門被打開後,疲憊不堪的蘇石走上來,他看著一臉嚴肅的壯水手,以及其他靜待消息的水手們,蘇石一臉沮喪說道:“你們好。”。
而後,蘇石不緊不慢的朝著船長室走去。
“發生了什麼?“疑惑的壯水手問道,然而發現蘇石沉默不做聲的走著,壯水手朝著蘇石重新重複喊了一聲。
覺得再等下去他們就要追趕過來的蘇石咬緊牙關,朝著船長室狂奔而去,其他水手們看到這一幕紛紛狂奔而來
待到來到船長室旁邊,蘇石急忙推開船長室的木門,而這時從後麵飛來一把鐵刀砍中蘇石右側的木牆,似乎這把鐵刀原本的對準目標是蘇石…
無暇他顧的蘇石慌忙進去船長室,一個俯衝趴下身子,來到了床前,將掩蓋床下的毯子拉起來,而後用鑰匙急忙打開鐵箱,拿出裏麵放著的轉輪手槍。
蘇石轉身將轉輪手槍的槍口對準門口,那些已經到來的船員們紛紛停止腳步。
而蘇石的槍口,準確來說,是對準已經衝進房間的壯水手。
察覺到危險的壯水手立即舉起手來。
蘇石隨即緩緩起身,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們必須聽我的。”
說完這話,蘇石又將槍口對準其他船員們:“聽好了,我沒有心情說第二遍,那東西會說話。”
女水手似乎認為蘇石在說謊,她問道:“你跟一隻螃蟹說話?”
蘇石將槍垂直放下,沒有再將槍口對準她們,而是不緊不慢的說道:“它想去最近的那個島,其他的我沒心情跟你們解釋…”
一邊說著,蘇石另一隻手攤開加重語氣,讓水手們認為他很重視這件事。
還想活命的壯水手這時開口質問道:“我們看到過那海怪為所欲為,我們能相信你會對付他嗎?”
蘇石不緊不慢的坐在桌子上:“實際上,就算我們為了活命,想要送它過去,在這段漫長時間,我們會沒有東西給它吃,而且它嚐過了人肉的滋味。”
此話之後,蘇石看向船員們,並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攤開對向他們,似乎是在質問船員們該怎麼辦。
此時此刻,殘疾的卡利斯來到了船長室前麵的平台上,他踩著木板發出的聲音使得其他船員聽到了,壯水手看了一眼,隨即指向卡利斯,提議道:“那麼他怎麼樣,他快死了,不是嗎?”
看到壯水手這一番舉動,梅利斯隨即擋在了卡利斯的麵前。
與壯水手關係較好的迪肯一手揣摩著下巴思考,一邊發表意見:“對,看起來病的不輕。”
梅利斯立即高聲喊道:“我弟弟比任何指責他的人,都要長命!”
“夠了!”嗬斥一聲的蘇石隨即再說道:“大家要共渡難關。”
”那就又要回到開頭了。”認為蘇石又要展開公平選舉的女水手抱怨道,她實在不喜歡那種壓抑氛圍十足的選舉。
認為選舉行不通,也不能再進行選舉的蘇石表麵一臉嚴肅的來到外麵的平台上,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們又要舉行一個可怕又讓人沮喪的選舉,除非…”
蘇石轉身看向壯水手,意有所指的說道:“我們已經做了決定。”
瞬間領會含義的其他水手們紛紛看向壯水手,而尚特則是麵露不忍的轉過頭去,壯水手意識到自己接下來可能要麵對巨蟹怪,他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吐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