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業大學12號宿舍樓下,汪悅悅穿著一身白色公主連衣裙,紮著高高的馬尾,手擋著剛把眉遮住的齊劉海,斜跨著淡藍色皮包,站在知園門口的等何林。
知園初建不久,新植的喬木剛冒出綠芽。小路兩旁映滿了一串紅,不時有學生走過,走過的男生都會情不自禁扭過頭來看一眼汪悅悅。
“1……5、6、7……30、31,3…2……"汪悅悅剛數到32,就看到何林背著書包從宿舍門口走了出來。
“一天的火車累了吧,走吧,讓爺好好伺候伺候你。"何林邊把汪悅悅的皮包從她身上拿下套到自己身上,邊抱著她輕聲笑著。
“正經點兒,那麼多人,抓緊走吧。"汪悅悅臉紅著白了何林一眼。
“這麼著急去賓館啊?"何林故意很驚訝。
“去死!”
“有沒有想我啊?"
“沒有!”
“為什麼啊?”
“沒為什麼,就是不想你。"
“媳婦兒啊,你別生氣了,這段時間確實有點忙,我參與的那個遊戲馬上要測試了。這一段時間冷落你了,對不起,寶貝。”何林一本正經的對著汪悅悅賣著萌,“你不想我,那你千裏迢迢來找我幹嘛啊?”
“好吧,我承認我想你了。以後你能不能別那麼拚命,天天不睡覺忙來忙去的,好好照顧自己不行啊!”
“這不是有你嘛,有你一直照顧我呢。”
“萬一我不在了呢?”
“那我也就不在了啊。“
“胡說,你一定要好好的!”
“幹嘛說這個啊?”
“沒事啊,就看看你還愛不愛我。”
“愛啊,一直很愛很愛,如濤濤江水奔流不盡……”
兩人邊說著邊向校外走,出了校門轉了個彎,消失在被黃昏的陽光布滿的旋轉門裏。
……
四年前。
何林隨著藝術培訓的大軍來到石家莊學習繪畫,晚自習借讀在離藝術培訓中心的一所高中。
他從初中就迷上了畫畫,一張張表達著自己的情感,有喜有悲,有憧憬也有迷茫…畫著別人的世界也畫著自己。
高二那個夏天,何林,這個來自山東的繪畫少年收獲了他人生第一份愛情。汪悅悅,他眼中的那朵美麗的白蘭花,拉起他的手說,他在她的心裏。這讓何林有點受寵若驚又欣喜若狂,也許是自己孤獨的畫著靜物的時候,腦子裏時常出現的身影突然在身邊,也許是憧憬的那份愛情,竟然變成了現實。
在何林借讀的這個高二班級裏,汪悅悅是當之無愧的班花,或者整個年級裏,汪悅悅都算得上風雲人物。汪悅悅那種天然的,不飾半點妝容的美,驚心動魄。
何林進入這個班級的那天,看到汪悅悅的一瞬間就覺得自己畫的畫再美也不及她的萬分之一。此後的時光裏,何林白天在培訓中心學畫,晚上回班級裏自習,經常坐在汪悅悅後麵看著她的背影發呆,心底卻築起一道無形的高牆。他知道自己早晚要回到山東高考,高考結束後兩個人的距離可能就是天涯海角。汪悅悅對他來說仿佛是天上的月亮,隻能靜靜的遠賞卻永遠沒有交集。但多多少少感到何林那點心思的汪悅悅沒少在晚自習放學後麻煩何林幫她打熱水,尤其大姨媽來臨那幾天,更是要占用何林白天畫畫的時間,讓何林中午幫她帶份鴨血粉絲湯回來。何林總是保持著一副正人君子不冷不熱的樣子,生怕被汪悅悅看穿自己那顆為她火熱的心。
女人是敏感的,尤其是汪悅悅這種外表文靜卻有豐富內心的女孩。何況何林也不是什麼專業演員,他自以為自己波瀾不驚不冷不熱的表現能瞞過汪悅悅,其實不過是掩耳盜鈴。汪悅悅曾為了感謝何林的“無私”幫助,周末逛街的時候買了一個小麥兜(也就是豬)送給何林。何林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激動,常把麥兜裝在口袋裏,在畫室裏拿出來不知道畫了它多少次,宿舍沒人的時候也常拽著它的尾巴擺弄著自言自語,似乎想從這隻麥兜身上看出什麼獨特的寓意來。當然,汪悅悅買它確實有自己的寓意,隻是覺得何林像麥兜一樣,分明像豬一樣的演技,卻還自以為是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