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至於怎麼樣身處這樣的環境,素香不知道,也無力去追究。總之自己穩穩當當的生活在古代了。
一夜初醒,思想已經穿越時空,停留在古色古香的時代。
素香稱呼自己這種現象叫做“夢回古代”,之所以這樣想,大抵是覺得自己隻是做了一個夢。
然後強迫自己睡去,反複醒來後,發現自己還是在這用竹蔑和稀泥編製的草房裏,衣衫破爛且滿臉汙泥的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朝自己傻笑,隨同的還有他黃色的牙齒,整齊而黃。蓋在自己身上的是散發著惡臭味的破棉絮,用手觸摸了一下,膩膩的。
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家庭?
這髒髒的小男孩是自己在古代的親弟弟,沒有大名兒,小名兒喚做狗蛋兒。很簡單,取這小名兒的意圖,喊的越賤,越易養。
破草屋,破棉絮,外加一把缺了一隻角兒的靠背竹椅是全部的家產。
至於這古代的父母的去向,是鄰居的大娘端著一粗瓷海碗,碗裏放著暗黃色的米飯,一看,就知道是用糙米煮成的,看成色,還是隔夜的。跨進屋裏,守在床邊的狗蛋兒看見碗裏的飯,眼裏直發光,端起起碗,就溜了出去。
莫大娘看了直搖頭。這莫大娘一進來,本來就狹小的房間,就立馬擁擠起來,莫大娘扭了一下身體,看見實在沒有坐的,隻好站著說起話來。
大概是聞到了屋裏的酸臭味,莫大娘用一塊暗色布方巾,掩住鼻子,巴拉巴拉的飛著唾沫說著:“可憐的素香哦,娘難產狗蛋兒死了,指望著你爹爹養大你們姐倆兒,去山上砍柴賣又不小心跌落到崖去。真不知你們姐弟倆兒前輩子作了什麼孽!”
素香不知道該怎麼表現自己失去親人的悲傷,在現代的世界裏,自己也隻不過是孤兒,體會不到失去雙親的悲傷,隻好呆呆的看著這叫做莫大娘的鄰居唾液亂飛。
看著這素香如此呆然,莫大娘的歎息的腔調裏多了更多的惋惜道:“這孩子估計受刺激了,看見自己的爹爹跌落到崖裏,傻了吧!”
莫大娘嘴裏嘖嘖了幾聲,又道:“這孩子,那日爹爹跌落到崖去,估計是嚇傻了,哭著跑回來,喊了幾聲爹爹掉到山崖裏了,就昏了過去。這一昏,就是幾天幾夜。還以為你這丫頭沒戲了。哎,窮人的孩子就是命硬,這怎麼又醒來了。”
素香認真的聽著莫大娘的話,莫大娘見這素香還是愣愣的。
“傻了?“莫大娘伸出寬大的手很認真的摸了摸素香的額頭,素香實在不知道,這傻了跟額頭有什麼關聯,但是看得出,這莫大娘是個熱心腸,素香咧開嘴,牽強且燦爛的笑了一個,以示感謝。
她咧開一小下,很快就閉上了,不知道這牙齒是不是也是結了一層厚厚的黃苔。
巧的是,這農家女的名字也叫素香。
總結一起,除去那三個破家當,還有就是一個活物,她弟弟狗蛋兒。這就是她在這時代的全部身家。
身世也很清白,失去雙親,孤兒。周歲為十七歲的農家女。關於這家事的背景都是素香從莫大娘的口中套出來的。
她確信自己沒有“夢回古代”了,不能夠晚上做夢,白天起來穀歌或者度娘,搜索怎麼樣在時代開辟自己的天地,然後在真實的夢裏實踐自己的盛世方針。
看著這貧困到極致的農村家庭,很實際的問題,擺在她眼前,就是如何活在當下,或者說是先解決溫飽大業,再發展致富方針。
這個想法是在自己準備起身,想著出去溜達溜達,熟悉環境後再另做其他打算後形成的。
當自己用手準備撐起床沿,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力氣。
低頭看去,瘦弱的身體,隱約還可以看見自己肋巴骨,一根一根的,根根明顯,又黑又瘦的自己差不多趕上了非洲饑餓兒童。
肚子扁扁的,胃空響。
餓了,餓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
素香本能的想起剛才莫大娘端來的米飯,當時還未覺得有什麼好,現在想起,白米飯也讓自己咽了咽喉嚨裏的口水。閉上眼睛,暗黃色的白米飯變成了細膩,長且纖細的,白如珍珠,散發著白色香氣的泰國香米。
可是這飯也被同樣餓的猴急的狗蛋兒端了出去。
素香虛弱的喊了一聲:“狗蛋兒。”
喊著這話的時候,這狗蛋兒已經探著頭,站在木板門邊,黑色的眼珠子瞅著素香,賊頭賊腦。聽到素香喊著自己的小名兒,一步一步地挪了進來,黑黑的小手裏穩穩的端著剛才那粗瓷大海碗。上麵橫著一雙竹筷。竹筷也差不多快變色了,黑黝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