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沈府後,她一直心神不寧的,沈序瞧出一點端倪,在晚飯後單獨找她:“今日的行動可是不順利?”
薑無搖頭,語氣淡淡地:“沒有,很順利,降兮願意為我所用。”
“那你為何還是這副擔心的表情,可是出了什麼事?”
關於兄長這件事,她暫時不想讓沈序知道,如今隻知道了中門主與她兄長同名,究竟是巧合還是確係其人,還為未可知,隻待她查驗過後再給他說吧。
於是她道:“沒什麼,就是與降兮交手,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明日還有早朝呢。”
見她如此執著,沈序也隻好就此罷休,出了屋子。
剛過子時,薑無翻身從床上爬起來,換好一身夜行衣後,悄悄地從沈府後門出去。
由於查驗心切,她並未察覺身後密切追蹤的身影。
薑無邊走,一邊在心裏思忖,希望中門不要像下門那樣,總部的位置有所改動,否則她今夜就要白跑一趟了。
約莫半個時辰後,她來到城西的一處染坊,避開機關暗哨,悄然進入後院青鋒弟子歇息的地方。
防衛還是這麼精密,看來總部位置多半未變,不出意外的話,門主應該就在這裏。
周圍靜得可怕,若不是有鼾聲傳來,她還以為自己闖入了什麼義莊。
她記得,門主的房屋應該是在最裏麵的東苑,於是她像一隻暗夜裏的貓,在房簷廊下竄來竄去,循著位置來到東苑。
苑內的燭火早已熄滅,門口有兩名值守的弟子正抱著懷裏的刀呼呼大睡。
薑無小心翼翼地繞過他們,來到一處窗子旁,她緊張地推開木窗,卻在動手之時猶豫了。
她跟親人分離已經十四年了,若屋內的人真是她哥哥,她都不敢想,他會有多麼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會認出自己嗎?
她一咬牙,輕手推開了木窗,翻身入內,發出的動靜就像野貓一般,讓人難以覺察。
門外的人仍在呼呼大睡。
薑無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往裏屋走去,抬眸看向床那邊的時候卻愣住了。
床上沒人?
莫非?
她猝然回頭,一抹寒光擦著脖子而過,她後退幾步才勉強躲開。
“何人?”他問。
黑夜裏伸手不見五指,隻能勉強看清那人隻著中衣,身量奇長,正警惕地持劍打量她。
薑無並未看清他的臉,但此人的身形和音色都莫名讓她覺得安心。她的胸口劇烈起伏,眼眶微微發燙,不知不覺地抬腳朝他走近。
誰料那人抬劍示警,薑無隻得堪堪停在原地,顫抖著手拿出火折子,往麵前人身上一照,俊朗無雙的麵孔,左邊眼角有一顆明顯的痣。
恍然間,她腦海中那些模糊的記憶又變得清晰起來,她的胸口漲漲地,淚水奪眶而出。
薑闕被這莫名其妙的一幕惹得後退兩步,她到底要做什麼?
薑無心下了然,遮住下半張臉將火折子舉到自己麵前,帶著哭腔道:“哥,我是文文啊!”
薑闕神色一凜,這眉眼,確實跟他妹妹很像,可這整張臉多少還是有些出入,他慢慢放下劍,將信將疑道:“你……你是薑文?”
眼見他還不相信,薑無上前兩步仰頭望向他,言辭懇切地說道:“爹總說我們家裏全是舞刀弄槍的,無人通文墨,便為我取了這個名字,希望我日後能像大家閨秀一般,文采卓絕。”
薑闕聽的麵色越發凝重,看她的眼神不知柔和了多少,他放下劍,怔愣地上前兩步,難以置信地問道:“你真是文文?”
薑無拚命點頭,一個寬大的身影將她攬進懷裏。
與此同時,窗外響起一道難以察覺的聲響,薑無並未注意。
但是薑闕耳聽八方,很快就發現了窗外窺視之人的身影,他對薑無輕聲道:“有人一直跟著你,你先在這兒待著,我去捉他!”
薑無再一眨眼,薑闕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什麼?有人跟著她,她還一直未曾察覺。
她迅速跟著他們的身影出去,門外的兩人依舊在呼呼大睡。
青鋒是不給他們休息的時間嗎?這麼大動靜都沒吵醒?
兩道身影在京城的房簷上跳來跳去,薑無都震驚了,此人的輕功絕不低於她和薑闕,否則不可能這麼久都還沒追到。
不過薑無遠遠瞧著,這人的背影好像有些眼熟呢?
好似不久前才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