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上斷成三截的竹幹,他歎了口氣,抬手拂了拂臉頰上的石屑和草莖,頹然地坐在身畔的一塊岩石上。
看來花雲豹說得沒錯,自己沒有練武的根骨,不適合練武。
牛皮拳作為最通行的基礎拳法,自己辛苦練了七年,還沒有精通,最後一招“韋編三絕”到現在也沒有能夠練成。
“韋編三絕”作為牛皮拳最精微的一式,每一拳發出要求有三股力道才算圓滿成功,自己雙拳連發,竹幹應該斷成七截才對。
七年的汗水,換來的竟是絕望,花雨潭一臉陰沉,臉上幾乎要滴出水來。
他不甘心,七年的日日夜夜,他是怎麼度過的,隻有他知道。
他付出了比別人多幾倍的努力和汗水,結果依然如此,除了族叔所說的根骨,還有另外一個重要原因。
他沒有家族提供的名貴藥材浸泡淬體,長期苦練對身體造成的傷害,內傷外傷日積月累,越來越重,不但限製他練武的進展,長期下去,還可能將他的身體練垮。
他蹙著眉頭,思考著這個問題,如果再沒有藥物輔助的話,他就可能停止練武了,否則再這樣下去,不等牛皮拳練成,自己就已經掛掉了。方才全力發出“韋編三絕”,已經牽動了他長期淤積下來的內傷,他咬牙施完了這一式,現在傷口還在隱約作痛。
畢竟這一招畢竟不是靠力氣大就能練成的,要會運用內氣,將發力分為三個方向,葉滄浪內外傷淤積,積聚力氣已是艱難,如何再能分開?
“笨蛋,象你這樣練法,一輩子也不能突破煉膜境界!煉膜先煉氣,發掌真氣鼓蕩,皮膜膨脹,繃緊,氣、勁伸縮進出自如,以氣引勁,一分為三,發力神到、氣到、勁到。”
一個身著小缸青羅衣的貴介公子模樣的人忽然出現在葉滄浪麵前,用嚴厲的語氣教訓著他,手中拿著一把紅骨細灑金紙扇,不時把玩。當時,武術境界煉膜、易筋、鍛骨、洗髓,煉膜境界為最低級的未入門境界。
葉滄浪吃了一驚,想不到他怎麼夤夜來到後山。此人正是花家嫡子葉滄塵,雖然得到家族的大力培養,但武功奇差,好鬥雞走狗,乃是葉家有名的花花公子。
葉滄塵說完轉身對著身旁的一株竹子轟出一拳,“砰”地一聲,那竹子斷成四截散落在地,顯然,他這一拳正是正宗的“韋編三絕”。
他回過神來,洋洋得意地道:“老九,怎麼樣?看到了吧,這才是‘韋編三絕’。你死了這條心吧,你不是練武的料子。”
葉滄浪默然無語,葉滄塵得到家族大把的名貴靈藥滋養淬體,也不知道花了家族多少錢財,才僥幸突破了煉膜境,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來說自己。但這人卻是偏偏賤,以往可沒少嘲諷過自己。
他懶得理這種人,冷冷地問:“四哥,你怎麼會在這裏?”
葉滄浪這樣的態度,葉滄塵極為光火,喝道:“老九,跟你說實話,我老早就注意你了,你不老老實實地在祖宗祠堂裏呆著,一個人鬼鬼祟祟地跑到後山上偷學武功,哼,長老會知道了會是什麼懲罰,你應該比我清楚。”葉滄浪花作為葉家庶子,主要的工作就是看守祖宗祠堂。
想不到,葉滄塵竟無聊卑鄙到了如此程度,居然監視跟蹤自己,葉滄浪心裏罵他,但表麵上還是客氣地問道:“四哥,你找我有什麼事?”
葉滄塵嘿嘿一笑,折扇一張,裝模作樣地扇了幾下,道:“什麼事?哼,家族禁止你練武,你膽子不小,竟然和家族長老會對著幹。今晚你不說個子醜寅卯,休怪四哥我不講兄弟情分。”
葉滄浪沉聲道:“我是為了防身。”
“放屁!你身為花家弟子,哪個地痞流氓敢欺負你!要說將來行走江湖,你沒有練武的根骨,練了也是白搭,沒得辱沒了我們花家的體麵。我看你是不把家族長老會放在眼裏。哼,膽敢違抗長老會的命令,跪下!”葉滄塵聲色俱厲。
“憑什麼?!你又不是家族長老!”葉滄浪撇撇嘴道。
“在你麵前,我就是長老會,你跪不跪?你不跪,我打得你跪下!”葉滄塵趾高氣揚,一抬手,紙扇直指著葉滄浪鼻子。
這種明目張膽的欺辱,葉滄浪如何能忍受?他看著地上葉滄塵砸斷的幾截竹幹,雖然葉滄塵是個花花公子,紈絝子弟,可他畢竟比自己武功高,動手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可是要自己向這樣一個不能算兄弟的兄弟屈服,打死他也不願意。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雙目直視著葉滄塵,雙手緊握成拳,鋒利的指甲幾乎要掐進了手心肉中,刺得自己的手疼,但他恍然不覺,內心仿若有一團火在燃燒,這火光已經從眼神中透出來,那是維護人格尊嚴的一團火,也許它並不猛烈,但永遠不會熄滅!
兄弟之間的惡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