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赫連氏就在安排上踏上了前往軍營的路。
慕遲雪離開禦書房,順道去了東宮。本以為夜之痕會與新選的妃子說說笑笑,卻隻見到形單影隻的他。午後的陽光透過疏密不一的枝頭斑駁灑下,他仍一身白衣獨自飲酒:“怎麼一個人喝酒?”
“在你眼中,我應該高興的,對嗎?”帶著微微醉意,夜之痕一反不羈的常態:“其實你根本不了解我,你也從沒想過了解我。”慕遲雪坐到他的身旁,差人再拿一個酒杯:“我陪你喝。”
“不,你別喝。這酒烈。”雖然醉了,但夜之痕還是護著慕遲雪。
“沒事。”慕遲雪才拿到酒杯就急忙斟滿了杯:“不是要我了解你嗎?至少我該知道你此時飲入口的是什麼滋味。”
一杯下了肚,慕遲雪又滿一杯:“我知道你無意太子之位,但選妃總是高興的事,為何還要借酒消愁。”
“嗬。我夜之痕的確招惹過許多鶯鶯燕燕,但都視她們為知己,隻交心,不談情,不玩性。唯一一次,是被下了迷藥後碰了初遇樓的思思姑娘。雪兒,你知道我為什麼風流不羈卻能守身如玉嗎?”借著酒勁,他大著膽子拉過慕遲雪的玉手:“因為你,因為我的心中有了你,就再也容不下別的人。”
“還記得我們初見的那天嗎?”
慕遲雪點點頭:“那天,我本在宮中等待完成冊封郡主的儀式,哪知皇上有事,耽擱許久。我就逃出來透透氣,正巧遇上你在禦花園中練劍。”
“原來你還記得。”夜之痕笑得滿足:“你來之前,我已經練了兩個時辰的劍。就在想要休息的時候,我見到了假山後探頭探腦的你。一身粉裙,兩個圓圓的發髻,白嫩的小臉透著靈秀。”
“我以為自己的偷看打擾了你,所以抱歉一笑。”
“但就是那一笑,讓我再次有了力氣拿起劍,繼續練。當時的我,不敢上前與你交談,隻想讓你多看看,然後記得我。很快,你便被巡宮的侍衛帶回冊封地點,那時我才知道,你就是等待冊封傾城郡主,慕相的小女兒,我的摯交慕黎楓的妹妹。”回憶起初見的場景,夜之痕笑得很真切:“後來,我每次約黎楓出來,總提醒他帶上你。”
接著他的話,慕遲雪續道:“秋天,我說要玩風箏,你便自己做了各樣的風箏帶去郊外。我個子太小跑不快,你便將我扛在肩上代替我逆風奔跑。冬天,我說要玩寫生,你給我帶了手套,自己則坐在畫布的對麵一動不動,整整兩個時辰,凍紫了唇。”
“後來你去了封地,我們淡了聯係。由於時常旁敲側擊地打聽你,父皇警告我,說你不是我能覬覦的女子。為了掩人耳目,我開始流連各種女子,隻有落得風流之名,我才能光明正大地打聽你。”說到這裏,夜之痕痛苦地再飲一杯:“好不容易盼你回到皇城,你卻好像忘了我,隻是一心做著你的生意。這樣也好,借著風流之名,我可以時常前往初遇樓捧場。見到你忙前忙後的身影,我驚覺,你長大了。”
“記得太後讓你選擇夜伝諾還是我,明知這隻是一個定了局的必選題,但我還是很高興,因為我終於在你的候選項中。明知不是對手,我還是在那晚找到了三弟,我告訴他定要好好待你,否則我定會與他爭天下。”
“所以,你當了太子。”所以,你全是為了我。
“我從不奢求你的喜歡,隻求你不要推開我的守候。不管日後世態如何,你都是我的重心。”
夜之痕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表白,不遠處傳來摔落碗碟的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