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緒年間,直隸、山東、河南、山西等多省連年大旱,赤地千裏,莊稼顆粒無收,餓殍遍野,成千上萬饑民流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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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清晨,天剛微微顯亮,晨曦還未透過天邊的雲層照射到廣袤的大地。
廬山腳下的一處荒地裏,一個眉清目秀的青衫布衣少年,此刻正張著嘴,仰著臉,閉著眼,緩慢而又深沉的呼吸著……
這少年名叫薑子楓,最近他老是琢磨著如何能成為天上的神仙,因為他以前在茶館聽說書先生講過,神仙不用吃飯,餓了隻需吸上幾口仙氣便可。逃荒的那段時間他實在是已經餓怕了!
此刻他正幻想著自己便是那飄渺的仙神正在吸收清香的仙氣……
“撲棱撲棱”早起的鳥兒拍打著翅膀從他頭上一掠而過,緊接著便有一坨白色的東西掉落下來。
“啊!咳咳……呸呸!什麼……鳥東西!”
瞪圓了自己的一雙秀眼,看著咳出的白色鳥糞,不由心裏發苦,直歎晦氣!本來是來草堆裏方便一下,卻不想吃了一坨鳥屎。
然而黴運來襲,擋也擋不住。隻聽“啊”的一聲,子楓原地跳了起來,腳下一隻灰色的長毛兔子噌的一下便竄了出去,眨眼便又進入草叢不見了蹤影。
先前還在奇怪為何腳下突然變得柔軟無比,此時卻隻能傻眼望著小腿上兔板牙所留下的淡淡血痕。話說“兔子急了也咬人”,看來所言不假。
隻是子楓心裏卻更為憋悶。
“哪路神仙作弄與我?有完沒完了?不就是吸了你幾口仙氣嘛!至於嗎!”朝著天空傻了吧唧一頓大喊,隨後又撿起地上一塊小石頭用力拋向天空,繼續道:“還神仙呢,我看是隻鬼,小氣鬼!”
一通發泄之後,子楓心裏頓覺舒暢,轉身想往回走。
然而黴運並未就此結束,又是“嘭”的一聲,隻覺的頭上一痛,頓時頭重腳輕,眼冒金星。那顆被他拋到天上的小石頭已經掉落下來,而且是準確無比地砸在了他頭上。一股殷紅的鮮血順腦流下,片刻間半拉臉頰已被染成血紅。
運氣差時真是喝涼水都塞牙,放屁也能砸到腳後跟啊!他直覺得此地邪門之極,於是趕緊捂著腦袋,喝醉酒般踉踉蹌蹌逃離此地。
“姐,我回來了!”子楓回到另一處草地,對著不遠處正在這開墾荒地的姐姐子衿說道。
“呀!這是怎麼了?怎麼弄成這番模樣了?!走,趕緊回家讓爹給你包紮一下!”一旁那個明眸皓齒身體已顯發育的十五六歲女孩抬頭一看,頓時麵無血色嚇了一跳。放下手裏的活,趕緊扶著弟弟往家跑去。
“姐,爹娘讓咱們開的那片荒地能種莊稼嗎?要是能為什麼村裏別的人都不種啊?”回去的路上,子楓捂著頭一邊小跑著,一邊向身邊攙著自己的姐姐問道。
“別人不種是因為他們都有祖輩留下的好地,不像咱家外來戶,村裏不給分田,想種莊稼就隻有靠自己開荒地了。”
子楓聽完便不出聲了。原本他們在河南老家有二十畝田地和兩處房產,雖比不上什麼地主老財,可也算衣食無憂了,誰知兩年前老家開始大旱,餓死得窮人不計其數,剩下的百姓也大都四處求生去了,他父母也以賤如糞土之價變賣了家產,開始逃荒,千裏迢迢來到江西廬山腳下一個山村,投靠了一位遠方親戚。等在這安家落戶之後才發現村民們很排外,總是在自己一家四口麵前指指點點,背後說三道四的。
“總有一天我會讓村民接受咱們,讓你跟爹娘能和村裏人有一樣的生活!”子楓信誓旦旦的對著姐姐子衿說道。
子衿聽此一說,很欣慰地笑了笑,接著用力地點了點頭。
此刻朝陽已出,光芒四射。小草葉子上的露珠在陽光照射下顯得晶瑩剔透,不遠處的村莊已是炊煙嫋嫋,偶爾還能看到村裏人影晃動。
“爹娘,我們回來了!”姐弟倆順著小道一路跑回家,剛到院子門口,姐姐子衿就喊道。
“回來了啊!趕緊吃飯!喲!這是怎麼了?”從屋子裏迎來的母親看到兒子狼狽的模樣也是心裏一驚,然後又對著屋子裏喊道“小楓他爹,你趕緊出來看看啊!”
“娘,沒事,碰了一下,讓爹包紮一下,幾天就沒事了!”
子楓娘嘴裏輕聲嘟囔幾句,好似埋怨他不小心。父親簡單給他處理了一下傷口。子楓端起桌子上一碗盛好的稀粥,胡亂地往嘴裏劃拉起來,片刻就吃完了,一抹嘴道:“爹、娘,我吃飽了,回屋看書去了”然後就一溜煙兒跑進了自己的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