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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錢哪兒去啦?”我焦急地在屋裏翻找著。我上班前才放進抽屜的五千塊錢不翼而飛。一直以來,我這裏人很亂,我上班時間又從不鎖門,抽屜也從不上鎖,卻沒有丟過東西。這一直是我的自豪。現在一下子丟了這麼多錢,讓我實在難以啟齒。我決定,丟錢的事先不聲張,自己再仔細找找。於是,我又在屋裏翻找起來……。

這時,我感到有一個人走進屋來。扭頭一看,是“安裝車間”的車間主任楊振路。他上穿黑色夾克衫,下穿深褐色“呢絨”褲子,腳登棕色皮鞋;頭上留著烏黑的長發,顯得很酷、很帥。他家離我家一裏地,上下班走一條路;一來二去,我們就成了好朋友。他見我在找東西,便問:“你找什麼?”

我不好再隱瞞,因為這五千塊錢是他去年借的,今天上班前才還給我;我停住手,懊惱地說:“我抽屜裏的錢不見啦。”

“是我才還給你的五千塊錢嗎?”楊振路邊問邊坐到我的床沿上。

“是啊!我就放進了這個抽屜。現在沒有啦。”

楊振路笑著說:“我還不如不還你呢!還給你倒讓你受了損失。”

我苦笑一下:“這也不能怪你呀!”

楊振路問:“你上午沒在這裏嗎?”

我說:“我到財務室幫他們結算工資去啦。”

“從我還你錢到現在,才半天時間,應該不難找。查查上午誰來過這裏,就知道……噢,對啦!上午我去廠長辦公室的時候,看見白蓮從你這裏出去,用手捂著上衣口袋,好像鬼鬼祟祟的。”

白蓮是我們電器廠新來的倉庫保管。由於老保管貪汙盜竊被開除,廠領導便讓這位剛出校門的姑娘擔任保管職務。她活潑開朗、穿著時髦,看上去很純潔。由於我這裏有一台學習機,大家都來打遊戲或練打字。白蓮也經常來。上午我出去時,她正在這裏練習電腦打字。聽了楊振路的話,我趕緊否定:“你說是她?這絕對不可能!”

“不可能?”楊振路撇撇嘴:“這年頭,什麼都有可能!”

“就是有可能!咱沒證據,也不能去問人家。”

“一上午沒別人來,就她一個人在這裏。怎麼就不能問問她!”稍微頓了一下,楊振路又接著說:“如果你同意,我去問她。她承認,咱悄悄把錢拿回來,對誰也不聲張。她要不承認,咱再想別的辦法。”

我遲疑地說:“直接去問人家,這不合適吧。”

楊振路說:“這事你別管。一切包在我身上。”

我隻好同意。

於是,楊振路從我辦公室出去,走進白蓮的辦公室。我則悄悄跟過去,站在門外聽著。不知怎的,白蓮見楊振路進去,連座都沒讓,顯得十分冷淡。楊振路自己坐到另一側的椅子上,略顯尷尬地說:“今兒上午,老洪的五千塊錢不見了。你見沒見他的錢呢?”

白蓮說:“沒見!”

“一上午沒別人去,就你一個人在那裏練打字。”楊振路又壓低聲音:“現在這裏沒別人,隻要你把錢……”

“我真沒見他的錢!”白蓮打斷他的話,急切地說。

“你說沒見!可那裏沒別人去過。難道那錢能自己飛走嗎!”

白蓮立刻站起來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楊振路也不示弱:“你說我什麼意思!反正一上午沒別人去,就你一個人在那裏。你要沒拿,就是它自己長上翅膀飛啦!”

“你這是誣陷!”白蓮急紅了臉。

楊振路也提高聲音說:“誣陷不誣陷,得讓事實說話!你敢讓我搜嗎?”

“你憑什麼搜我?”

“就憑你上午在那裏,別人都沒去過。”

“好!你可以搜!搜不出來你要負責任!”

“我當然會負責任!不過咱得先說準,你這屋裏到底有沒有五千塊錢?”

白蓮斬釘截鐵地說:“沒有!”說著,還把自己的錢包掏出來遞給他,讓他搜。

楊振路沒有接錢包,倒用手擋了一下,錢包掉到地上。他馬上說“好!這就是說,隻要我搜出五千塊錢來,就是你偷的。”

“可以這麼說!”白蓮說著,彎腰揀起錢包。

……

我在門外一聽這事要鬧大,趕緊進屋勸阻他們。楊振路一把推開我的手,紅著臉說:“明明是她拿了,還不承認。我今天非搜出來不可!”說完,他不顧我的勸阻,動手在屋裏翻找起來。

“你隨便搜!”白蓮索性坐在椅子上,任憑他在屋裏翻找。

我沒想到會鬧成這樣,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又一想,搜搜也好,這樣可以洗清白蓮的嫌疑。

楊振路先翻過三個抽屜,又把床底下和桌子底下搜查一遍,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他繼續在屋裏尋找,兩眼四處踅摸,忽然盯在白蓮的自行車後座上,原來後座的卡子上夾著一條折疊起來的白毛巾。他搬開卡子,掂起毛巾一抖落,一摞嶄新的一百元人民幣滑落到地上。

我頓時愣住了,不由得轉臉向白蓮望去。不知是嚇的還是臊的,白蓮臉色變得煞白,大瞪著兩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楊振路從地上揀起那些錢,快速地數了一遍,說:“不多不少,正好五千。你以為藏在這裏,我們就搜不出來嗎!……噯!好男不和女鬥!咱們別給她聲張!”他把那些錢塞進我手,又轉向還在發呆的白蓮說:“這些錢我們拿走啦。”說完,便拉著我走了出來。

附近的人聽到爭吵聲,都趕過來看熱鬧。我趕緊把大家勸回去,然後便和楊振路走回我的辦公室。

供銷員賈存善也跟了進來。他穿一身黑色西服,頭上留著“分頭”,戴著墨鏡,顯得很瀟灑、很高雅。他和我雖然上下班不走一條路,但他是楊振路的好朋友,所以也就成了我的好朋友。他一邊往床上坐,一邊問:“怎麼吵起來啦?”

楊振路把來龍去脈給他講述一遍。我忍不住感歎說:“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看著這麼純潔的一個女孩兒,竟會辦出這麼下作的事!”

“她純潔?”賈存善很不以為然地說,“她要純潔,世界上就沒有不純潔的人啦!你們還不知道吧!昨天夜裏,她去**周廠長,想和周廠長發生肉體關係,被周廠長斷然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