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普通人,過了十幾二十年都會忘記了,而我們早已分開了一百多年甚至快要二百年了。會有人的記憶保留這麼多年嗎?
“為什麼,會忘記?”纖長的眼眸微微抬起,靜若深潭的目光凝望著我。
我下意識地想要逃避這樣的目光。
“還有什麼原因嗎,當然……當然就是我啊!你不是都知道嗎!”
我來自另一個時代,身體也永遠停止在穿越的瞬間,這些他不都知曉嗎?
“所以,你在糾結此事?”
賣藥郎慢悠悠地朝我走過來,明明是坑坑窪窪的泥地上,卻硬生生地被他走出了T台的感覺。和服的下擺因他的動作而微微蕩起悠然的弧度。
手指卷起我的頭發,一下一下地繞著圈,目光微深:
“那麼如今,如何想?”
“還能怎麼想?就這麼好好地過日子,也許到了我穿越的那個時間,說不定一切又回歸正常了呢?”
這不過是我的自我安慰。未來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情況,根本沒人知道。
我起身,準備繼續前往圓業寺。
不想,我剛要拾起木盒,賣藥郎就握住了我的手腕。
“你要去,何處?”
秀麗額眉間微微蹙起,賣藥郎的嗓音中流露出幾分冷意。
“圓業寺啊圓業寺,昨天不說了嗎?我呢,現在每次畫好插畫後就把畫冊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而後書信一封給日本橋的北尾老板,讓他派人來取。”
這一年間,我就時常把畫冊放到圓業寺中,北尾老板每隔一月就派人來取。這次是最後一次了,我要離開這裏,換個地方生活了。到時候等定下來,自然會修書一封給老板寄去。
“別走。”
“啊……”
等等,大佬你在說什麼?
“不會讓你一個人,所以,別走。”
我:……
啊啊啊啊大佬你高冷的人設呢!
……
我懷疑賣藥郎腦子可能壞了。
將木盒放到圓業寺的某個廂房,並告知了主持有關圓海和尚的事後,我就下山了。
期間賣藥郎一直走在我的身邊。他好像生怕我會跑掉似的,眼珠子全程盯在我的身上。
我被盯得全身發毛,於是虛虛地說:“我應該不是犯人吧?”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賣藥郎涼嗖嗖的目光霎時在我的眼眸處掃過,話語間微諷暗嘲:
“吃完,就想丟嗎?”
我:……
等等,這種事一般不都女生比較吃虧嗎?
不自然的,我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理直氣壯道:“我有……放錢的。”
賣藥郎:……
“而且你也沒告訴我你能活那麼久啊!”
賣藥郎:……
……
明日啟程,今晚我就收拾了下東西,因為我時常在外跑來跑去,所以東西並不多,打包起來並不費力。
賣藥郎今晚也在此留宿。
“先說好,床鋪可以分你一半,但是被子不行。”這是原則問題。
這麼說著,我從櫃子裏取出了另一條被子。
賣藥郎跪坐在地板上,整理著藥箱中的藥和一些雜物。隱約可見那些畫本上印著的……等等,那不是……我畫的嗎?
我立馬從賣藥郎手中搶過畫本,翻了幾頁,確定這就是我為黃表紙畫的插畫本。
“你……”
“哎……”賣藥郎從我手中取過畫本,而後慢條斯理地問道:
“阿錦,可認識,七次郎?”
我:……
我覺得他在嘲諷我,但我沒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