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暗流初現
深夜，天安城，聖王宮殿。
大殿很空曠，一燈如豆，隻是照亮了王座上的一小塊兒地方，大殿中央擺著一個精致的西域銅壺，一縷青煙緩緩飄出，檀香繚繞，漸漸氤氳了整個大殿。
一個男人坐在王座上，手裏拿著一卷竹簡，臉在有些暗淡的燈光下看的並不是很清楚，隻有這會兒他抬頭的時候，油燈的光才有幸把他眼裏的深邃映照出來，就像有著一股神秘的力量遮住了他的瞳孔，沒法看到更深的東西。
順著他抬起的目光，一個身穿黑衣的人跪服在王座之下，一動不動。
“你有何事？”和他深邃沉默，帶些陰鬱的外表不同，他的聲音很好聽，像春天裏淵朝漫山開放的杏花，讓人感到很舒服。
“稟告聖王，占星司來話了。”黑影低低的聲音傳出來，在宮殿裏隱沒。
“哦？”聖王挑了挑眉，“言二十八為什麼不自己來見我？反而叫隸屬影司的你來？”
“言先生說他身體抱恙，不能前來。”黑影頓了頓，又說道：“而且先生說聖王聽完預言之後，會更需要影司。”
聖王放下竹簡，站起身來，從王座上順著紅色的地毯走下來，停在黑影的身前，就像一個普通的男人，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即使眼含神秘，也不過如此。
可黑影確深知眼前這個男人的恐怖，他知道在這個稀鬆平常的男人的外表下藏著一隻嗜血的惡鬼，你如果小看它，會被吞的骨頭都不剩，就像曾經看不起聖王的那些人一樣，現在他們已經全都被那隻惡鬼拖入地獄了。
“說吧，不要讓我等太久。”依舊是如杏花般的聲音，讓黑影得以放鬆。
“是，聖王，言先生說叫我告訴你14年前的人回來了，還給了我一個地點。”
男人身體不自覺的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恢複了正常。他邊轉身邊說，“隻有這些話嗎？”
“是的，聖王，言先生的預言隻說了這麼多。”
聖王又走回了王座上，王座上雕著十幾條飛舞的黃金巨龍，在油燈光裏顯出一股攝人的暗金色。
“言二十八說的對。”聖王拿起剛才那卷因為黑影到來而被打斷閱讀的竹簡，上麵隱約可以看見是彙報北方軍情的，“我的確更需要影司，你現在派一個人去言二十八給你說的地方，搜尋一下，一旦發現14歲左右的男孩兒，格殺勿論，記住做的幹淨一些。”
黑影點點頭：“是，聖王。”說罷，站起身準備離去，影司隻負責執行任務，從來不問為什麼執行。
“等等”杏花般的聲音突然又再次響起，黑影站住身形，轉身跪下。
“不要派太厲害的影士，大概初識境界便可，還有……如果那個孩子逃過了影司的刺殺，就不要再動手了，我也不會追究你們的責任。”聖王的臉被竹簡擋住，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黑影依舊應了一聲“是”，然後再次起身，身形一動，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裏。
大殿又變的空曠，這次卻多了一種不一樣的東西，是一種氣息，說不清道不明，像銅壺上飄渺的煙。仔細搜尋一下這氣息的來源，不是那個散發檀香的銅壺，也不是那盞幽幽的油燈。
是聖王，是坐在王座上的聖王，是坐在王座上，身前是空曠大殿的聖王。
“我本來以為我已經忘了。”聖王放下竹簡，斜倚在金色的王座上，慢慢的說出這句話，慢的像是剛剛品過一盞叫做記憶的清茶，茶的味道很苦，聖王閉上了眼睛。
“可言二十八終究還是讓我想起了你的事情，我這才發現你和婉兒兩個人早就刻在了我的腦海裏，你那時總說我心裏藏著魔鬼，可是林天，現在你可是真的成為我記憶中的鬼魅了，永遠揮之不去了啊。”
大殿裏沒有人，聖王隻是在自言自語，最後的長歎幽幽的回響，這個披著皇袍的男人身上那股氣息卻越來越濃，像是一塊不會融化的冰，冰裏夾雜著他不願提起的過往。
與此同時，西海邊上的一座客棧裏。
林缺晨看著林涼兒剛才睡過的床，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麼。他手裏有一副狐皮麵具，易容用的，看來林涼兒直到剛才躍下窗戶之前，都是戴著這個麵具和林缺晨交流的。
是為了躲避被誰發現吧？這種狐皮麵具不是尋常人家可以有的，看來林涼兒頗有來曆。
林缺晨看了看麵具，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麵具上傳來一股清幽的香氣。也許是因為曾被那個聲音清脆的女子戴在那張美麗的臉上。
林缺晨使勁搖了搖頭，把麵具收好，暫時的把那道倩影小心翼翼地放在記憶中的一個架子上，他還沒有完成今晚的修煉，得抓緊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