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2 / 3)

這一退,門重新關上,流彩再未進來。

流彩不進來,其餘仆從自也不會隨意入內。從這時開始,才算是真正的不會被打攪,陳樾這才把仍然很嶄新的墨錠往棠袖手心一點,點出淡淡墨痕。

“髒了。”他放下墨錠,很自然地說,“一起去洗幹淨吧。”

“……”

棠袖一臉的難言。

她盯著陳樾,拿來帕子一擦,墨痕頃刻消失無蹤。她晃晃掌心,表示我很幹淨,你自己去洗。

初戰告敗。

陳樾也沒氣餒,再道:“剛才你給我解頭發,給我疊衣服,給我……”

聽他這麼念,棠袖頓時頭都大了。

她忙道:“停,停。你到底想說什麼?”

陳樾停住。

簡單來說就是,他不幹淨,那麼一直接觸他的她必然也不幹淨。

遂言:“陪我洗澡。”

棠袖想也不想地拒絕:“不可能。”

真陪了,到時候她還能不能出來,或者就算出來了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都不一定。

她太清楚他壓抑多日的後果了。

然後就聽陳樾換了個字:“那你幫我洗。”

棠袖仍要拒絕,就見他眉眼微微一動,忽的便顯出股極明晰的倦色來。

這抹倦色令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他微微垂著眼睫,聲音低低地道:“藏藏,就當可憐可憐我。”

“……”

棠袖閉了閉眼。

最終棠袖還是答應了。

不過她沒忘跟陳樾約法三章,首要即是讓她幫就隻是幫,休想哄她做幫以外的。陳樾自然滿口答應。

進入浴室,陳樾吸取上次的教訓,直接以正事開場,好降低棠袖戒備。

他與她說起高淮。

繼四月遼東前屯衛軍起事後,這月遼東的錦州、鬆山軍也先後起事,原因是高淮派人向錦州等地的軍戶索賄。

軍戶憤怒,於是先殺來使,後聚眾千餘人圍攻高淮衙門。高淮怕死,剛被護著倉皇奔入山海關,就反手狀告同知王邦才、參將李獲陽殺害欽使,劫奪禦用錢糧。皇帝對此的回應是下令將王邦才李獲陽逮捕問罪,此舉一出,頓時激起更大嘩變。

至此,邊關動蕩,局麵徹底陷入混亂。

直到薊遼總督蹇達上疏彈劾高淮,揭發其乃誣告,請求將其裁撤,再陳樾回京呈上有關高淮罪行的密揭,皇帝不得已,終於召高淮歸京。

“等進京直接交由司禮監處置,”陳樾道,“這次就算皇上要保他,多半也保不住。”

高淮此番造成的後果太嚴重了。

截至陳樾入關前,遼東已有大量百姓逃離,軍隊亦然。據聞軍中逃敵者,十有四五,皆投奔建州女真。

建州女真的酋長為努爾哈赤——

努爾哈赤該謝謝高淮,白白得了如此多的人口。

“嗯,是該謝高淮。”

棠袖點頭應和了句,隨即話音一轉:“不過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我又不是當官的,我給不出你想要的政見。”

雖說朝堂改換、邊關變動等與所有人的各方各麵都息息相關,但她更多則是看重遼東那麼多百姓逃離後,仍選擇留守之人的境況如何,可否有孤寡老幼被遺棄,吃穿用度可會再度溢價……

身處的位置不同,看待事物的方式自然也不同。棠袖自認她和陳樾於此事上的見解完全是兩碼事,他們聊不到一起去。

既如此,又為什麼非要說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