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1 / 2)

明明都改成誇讚了,江夏侯卻仍盯著自己不放,言官心驚肉跳,臉都快笑僵了。

少頃,陳樾收回目光,整個人不動如山。

言官剛要鬆口氣,就聽上首的皇帝讚同道:“是踹得好。”

言官:“……”

若非怕惹怒江夏侯,令江夏侯等不及出去,直接就要在這啟祥宮裏讓自己血濺三尺,言官還真想駁斥皇帝,好個屁!

這等枉顧禮法、大逆不道、無法無天的女流之輩,不趕緊斥責降罪,還“是踹得好”?陛下怕不是魔怔了!

若換成他,早一根繩子自盡了去,真真丟人!

言官腹誹到一半,忽然又感覺到那道仿佛要將自己活活生吞了的凶獸般的注視。他再度渾身一震,什麼針對江夏侯夫人的想法都沒了,滿腦子隻回蕩著一句真不愧是江夏侯,連他在心裏罵他夫人都能知道。

“……正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讓我落水,我便也讓你落水,如此再公平不過。這事至此便算了了,無需再鬧。愛卿,你說是吧。愛卿?愛卿?”

見言官沒反應,常雲升不動聲色地遞了個眼風。

言官頓時一個激靈醒了神,垂首附和:“是,是,陛下言之有理。”

皇帝淡淡掃了眼言官。

能坐穩龍椅的哪個不是洞若觀火,更枉論上首這位即便二十多年不上朝,也照樣能把控住朝廷。看出言官心口不一,皇帝瞬間失了與他談論的興致,擺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言官還不知自己惹了皇帝不喜,隻暗暗慶幸這回不用擔心會被錦衣衛暗殺,躬身退下。

皇帝與另外幾個大臣就先前中斷之處繼續商榷。

由於前些年的萬曆三大征令大明國庫虛空,皇帝派宦官高淮前去遼東征收礦稅。上月遼東前屯衛軍起事,稱高淮克扣月糧、鞭打淩.辱軍官和士兵,“誓食淮肉”。而今起事雖已平息,但京師這邊仍需拿出個具體的主意。

對此,皇帝的意思是先讓遼東局勢穩定下來,暫不召高淮回京;大臣們則采取相反看法。

大臣們提出早在萬曆二十八年,高淮就因橫征暴斂致使遼東虐民激變,千萬苦狀,訴說不盡。後高淮不僅不知悔改,反而還更變本加厲,斑斑罪行實在罄竹難書,必須盡快入關歸京定罪。

雙方意見不同,來來回回拉扯許久,也沒能商量出讓彼此都滿意的解決辦法。

待大臣們依次退下,殿內隻剩個此前不論是提及侯夫人,還是論及高淮,都一直沒開口的錦衣衛指揮使。

皇帝默了會兒,才道:“陳樾。”

“臣在。”

“高淮一事,便交由你去查。不得打草驚蛇。”

這是讓暗查。

陳樾拱手:“微臣領命。”

出了啟祥宮,陳樾剛到東安門,就見陳檖在外麵等著。

陳檖也望見他,忙舉臂揮了揮:“兄長!”

陳樾走近。

因陳樾要查高淮,兄弟兩個一同往南鎮撫司衙門走。

陳樾問:“你怎麼過來了?”

陳檖答:“兄長知道嫂子今天帶棠府的那位褋妹妹去太液池遊湖嗎?我也去了。”

“知道。”

“哦哦,那兄長剛出宮,應該還沒聽說遊湖時發生的事吧?看我給你演!”

沒等陳樾回答,陳檖手舞足蹈地開始比劃畫舫一事的全部經過。

一路繪聲繪色地比劃到棠袖成功救棠褋上岸,陳檖暫停,長籲短歎道:“幸好嫂子會水,不然還真沒法在那麼短的時間裏把褋妹妹救上來。”

雖說當時畫舫的其他女子肯定也有會水的,隻是可有棠袖反應快,這就不好說了。

而倘若慢了一步,叫哪位郎君搶了先……

陳檖晃晃頭,不敢再想。

“之後呢?”

“之後嫂子的丫鬟跟嫂子彙報原因,嫂子聽完就兩個字,‘是嗎’……”

及至踹人這點演完,陳樾以為接下來就是遊湖結束各回各家,誰知還有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