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得很,我們正想找個對穆拉法加很熟悉的人做導遊。”
“哦?我可不是整天可以閑逛的人。如果你們想要我做導遊,我需要收取費用的。”
“二十金弗洛爾,順利的話今天就可以結束。怎麼樣?”孔雀開價了。
“本來這個價錢是不劃算的,但是今天我可能也沒有別的事要做了。你們要去哪裏?”
“我們還是離開這裏找個別的地方來談吧。”盧克注意到白衣騎手還不是的看著自己這邊。
“好吧,再過一會兒太陽就落下了,到時候城裏會有很多好去處。相信我,穆拉法加在沒有太陽的時候才有趣。”
麵具人說著站起來。
“我想問一下,這家酒店的名字是什麼?”艾琳忽然想到這個遲了很久的問題。
“白河。”麵具人回頭笑了。
“為什麼蛇是最大的牌?”艾琳問。
“嗯,因為蛇在穆拉法加的傳統中有著最高貴的地位。在安瓦人看來,蛇是沙漠中最神奇的動物,或者說是最凶狠的動物。看上去毫不起眼,匍匐在沙地上,石頭下麵,總之是你不會注意的地方,但是卻是最危險的生物。整個安沙王國——雖然它現在已經不存在了,我們不妨還這麼稱呼這片地方——在傳說中是一條巨大的蛇爬行過後留下的痕跡。這條蛇把土地碾碎變成沙子,它的毒液讓這裏寸草不生,它是這片土地的創造者。如果你們留意一些古老的建築就會看到一些標記,一條盤繞在權杖上的蛇,這是安沙王國的王家徽記,蛇神賦予國王的權利並且保護國王。”麵具人解釋道。
從白河酒店出來之後,麵具人帶領著三個人向東邊走,他的好運女士遠遠的跟在後麵。拉梅洛爾向他提議找一個不會被人打擾的僻靜地方談談合作的事情,麵具人建議去城牆遺跡附近。盧克一直注意著這個人的行動。當他離開白河酒店之後,麵具人立刻變得不那麼善談,語氣也不那麼圓滑,隻是他依舊對這三個人保持著謹慎的禮貌。臨近傍晚,穆拉法加城區裏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他們越向東邊走就越冷清,當四個人來到城牆背陰的一側之時,放眼四下已經沒有人影了。
“在這裏不會有人知道我們的談話,這座牆還是保留了隔離人群的作用。”麵具人雙手抱著肩膀等著對方亮出底牌。
“這是一件發生在很多年之前的事情,我們需要有人幫助我們在穆拉法加尋找一些東西。”孔雀開始重複那個在大仙人掌講給明格爾的故事。
麵具人專注的聽著,不時的點點頭,好運也在他腳邊抬起頭一動不動的蹲著。盧克看著這個人露出的半張臉揣摩著他的心思,卻總是被那張麵具吸引了注意而不能專心。他有些後悔沒有讓艾琳悄悄地給這個人做個魔法檢測,現在他隻能希望他隻是個希望出賣消息來賺點傭金的小角色。
“所以你們要找的東西就在這附近?”聽完孔雀的敘述之後,麵具人指著旁邊的城牆說。
“這就要靠你了,我們並不知道具體的位置。聽說當年這段城牆可是很長的。”孔雀說。
“確實如此,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還曾經在城牆上和別的孩子賽跑,好像跑了很久。”麵具人回憶道。
“你該不會是在城牆被燒了之後才出生的吧?”孔雀懷疑地問。
“誰知道呢?沒有人告訴我我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你的名字,可以告訴我們嗎?”盧克說。
“小蟲。”麵具人說,“在穆拉法加人們都知道這就是我。”
“好吧,小蟲。你能幫助我們找到那個寶貝嗎?”盧克問道。
“嗯,我要好好想想。”小蟲把手伸向腰間的一個袋子,從裏麵捏出幾根草莖。“既然如此,我有個更好的提議。”
“什麼?”孔雀連忙問。
“我已經知道了你們的故事,而你們現在束手無策,不如就讓我來找那件寶物吧。”
“這麼說你同意幫助我們了?”
“不,你誤會了。我確實是要找寶物,不過不是幫你們找。”
“我不明白。”孔雀一臉茫然。
“你們的任務到此為止了,這件寶物跟你們不再有關係了。我來接手這件事。明白嗎?這件寶貝我要了。”小蟲笑了。
“你不能這麼做!”孔雀生氣了,雖然他知道所謂的寶物根本不存在,但是他對小蟲的說法感到憤怒。“你如果這樣說的話,那麼我們的交易就取消了。就當我們沒有找過你,就這樣。”
“可惜可惜,為時已晚。”小蟲搖搖頭,把手裏的草莖放到鼻子下麵嗅著。“小蟲總是事先做好準備,你們現在的決定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你最好不要……”
孔雀隻說了幾個字就突然停下,他的眼神變得失去了焦點,用手扶住額頭似乎連站都站不穩。
“拉梅洛爾!”艾琳趕緊扶住孔雀,幫他慢慢的坐到地上。
“你對他做了什麼?”盧克拔出劍來指著小蟲。
“我?恐怕是他自己剛才喝了太多的酒。”
“怎麼可能?除非是你……”
盧克說到這裏頓時覺得眼前的小蟲開始模糊,頭開始迅速地暈眩,與此同時他似乎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狠狠地扼住,一絲空氣也難以呼吸到。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把劍當做拐杖試圖撐住自己,但還是很快的跪倒在地。
“毒液,我告訴過你那種飲料的名字。”小蟲的身影在盧克眼中變成了很多個,這些影子慢慢地向自己走來。
“但是你也喝了。”盧克強忍著劇烈的反應問道。
“你見過蛇毒死自己嗎?”小蟲把手裏的草莖放進嘴裏仔細的咀嚼著。
在盧克眼中,小蟲開始發抖,他深色的皮膚開始發紅,額頭上的的血管也變得突出。小蟲雙手抱著自己的肩膀顫抖著閉上眼睛,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雙眸之中發射出強烈的光芒,麵容變得無比駭人。
“住手,不要傷害他!”艾琳大喊道。
她隻是淺淺地品嚐了一口毒液,現在還能勉強站住。拉梅洛爾已經在她的懷裏昏倒,從他青灰的臉色來看,孔雀已經不能堅持多久了。對於**艾琳知道的並不多,她想要用法術阻止**在孔雀身體裏的擴散,卻不知道從哪裏做起。況且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多少體力去施法了。
“放心,精靈女士,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沙漠來吞噬你們的身體吧。”小蟲蹲在盧克旁邊,一邊認真地觀察毒液所造成的反應一邊跟艾琳說著話。“你真的不該離開家裏來到這裏,你現在一定懷念家鄉的那些樹啊花啊之類的,多回憶一些吧,因為你馬上就要永遠的離開那些美麗的東西了。”
“艾琳,離開這裏,你不用跟我們一起死在這裏。”盧克幾乎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吐出這句話,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而嘴唇上沒有一點血色。
“不不不,你還是趁早放棄這個念頭。沒有人能逃出沙漠,你越是認清這點,就越不會失望。”
“如果這幾個人被沙漠吞噬的話,我保證把你埋得比他們更深。”
這個男人的聲音從小蟲的背後傳來,他警覺地跳起來拔出兩把匕首。對麵走來的是在白河酒店的四名騎士,在他們的前麵還有一個佝僂著身體的男人,他正是在酒店裏因為輸了錢而憤怒離席的賭徒,拉梅洛爾正是接替了他的位置。
“在酒店製造混亂,趁機偷東西。這一招我不知道你玩了多少次,至少在我看來還不是很高明,起碼你要挑選幾個機靈的同夥。”為首的金發騎士拍拍幾乎被嚇破膽的賭徒。“怎麼,最近的運氣不好嗎?還是因為今天你輸的錢太多,才想到要一次幹兩票?”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你要管這幾個人的事情,我勸你還是放棄吧。”小蟲和他的匕首都沒有鬆口的打算。
“我本來隻想拿回自己的東西,但是既然你的另一樁罪行被我發現了,那隻能怪你的運氣不好。”
“我沒有拿你的東西。”
“哈,聽聽你的同伴怎麼說吧!”
女騎士塞萊斯提推了那個賭徒一把,賭徒踉蹌著往前走了幾步,害怕地看著小蟲,停了很久才終於開口。
“他們在酒店裏抓住我……他們都知道了。我不想說,但是,他們打斷了我的肋骨,折斷了我的手……”
“我真不該相信你能辦好一件事。我真不明白,難道你不知道做了壞事要逃走嗎?”小蟲沒辦法再隱瞞了,然而他看上去好像更輕鬆了一些。
“很好,你承認了,這一來事情就簡單多了。”金發騎士露出笑容。“把東西還給我們,放了這三個人。”
“然後呢?讓你們把我吊死在城牆上?”小蟲也報以一聲嗤笑。
“如果你乖乖聽話的話,我會考慮這麼做的。”塞萊斯提上前一步說道。
“哦,強悍的姑娘,我可不喜歡。”小蟲把匕首在手中轉了一圈。“你們是新來的,我不責備你們不了解我。穆拉法加的人都知道小蟲從來不道歉,從來不退回貨物,從來不承認失敗。”
“看來我是沒有必要再跟你說話了。”塞萊斯提說著抽出劍來對著小蟲。
“姿勢很漂亮,一點也不像個女人。”小蟲也把匕首端起來擺出了應對的架勢。
“快點結束,這三個人應該還有救。”金發騎士發話了。
“遵命,大人。”
塞萊斯提拿劍的姿勢很穩,顯然是經過訓練,她目不轉睛地盯住小蟲,小心的向他挪動腳步。鬆軟的沙地並不好發力,她的每一步都踩得很結實。小蟲看上去很興奮,劇烈的呼吸讓他的胸膛大幅度的起伏,隨著塞萊斯提的一步步逼近,他卻不斷的後退。最後當塞萊斯提已經站到他和孔雀他們之間的時候,小蟲不再後退。他忽然把匕首放下,對女騎士說:
“到此為止,我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還是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塞萊斯提沒有聽懂小蟲在說什麼,他是要投降嗎?正在她猶豫不決要不要把劍放下的時候,她腳下的沙地突然暴發出一陣巨響,炸裂的地麵噴射出大片的沙粒,而這些飛上高空的沙粒隨後又如暴雨一樣落下。每個人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住,所有人都閉上眼睛遮擋爆裂的沙子。當他們的耳朵不再因為這聲巨響而嗡嗡作響之後,每個人睜開眼睛抖落頭上的沙子,卻發現小蟲已經不見蹤影了。
“可惡的**!”塞萊斯提一邊吐著嘴裏的沙子一邊咒罵道。她是受害最重的人,臉上已經有了不少擦傷。
“你應該慶幸沒有再往前走一步。”金發騎士四下張望,一無所獲。沙漠中的影像應為熱氣而變得扭曲,小蟲早已沒有蹤影,就連他的貓也消失了。
“我一定要抓住他,就算賭上騎士團的資格。”塞萊斯提狠狠地說。
“當然,我們的東西還在他手上,他必須要道歉,退回贓物,並且承認自己的失敗。”金發騎士恢複了鎮靜,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盧克、孔雀和艾琳。“這裏還有三個人,加上那個家夥的同夥,我們每個人照看一個吧。塞萊斯提,這個家夥交給你了。”
金發騎士指了指哈丁,然後走到盧克身邊把他抱起來放到馬背上,另外兩名男性騎士分別把拉梅洛爾和艾琳放到自己的馬上。哈丁待在原地發抖,眼看著因為臉上流血而看上去更加凶惡的塞萊斯提走向自己。
“拜托,我已經告訴你們我所知道的一切了。”可憐的賭徒幾乎要跪倒了。
“天知道!你和你的**同夥是不是串通好了把我們帶到這裏。”塞萊斯提逼近哈丁的臉。“這一定不是他第一次用這招了吧?”
“確實不是第一次。但是每次我都猜不中。”哈丁可憐兮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