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這一刻,空氣仿佛靜止了一般。
岑弦瞳孔縮緊,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謝隨喉結微動,卻並沒移開目光:“我說要不要提前練習一下,接吻。”
岑弦的睫毛顫了下,瞳孔似乎也跟著凝滯住,過了許久才擠出幾個字:“……你瘋了。”
大概他確實瘋了。
明明教室內的聲響清晰而透徹,隻剩下大熒幕上的電影,以及座位上安靜的學生,而就在這無人察覺的角落,他竟說了一句讓兩人同時靜止的話。
而最令謝隨詫異的,並不是他將這句話說出口後的落差和後悔,因為就連自己也無法理解的事,他甚至沒有這種情緒,即使再來一次,他依舊會無法控製般,近乎認真的、想和岑弦試一試。
接吻。
而令他唯一有些懊悔的,是提出這句話的時機不對。
比如現在電影正進行到高潮部分,整個班級寂靜無聲,即使岑弦會給他回答,礙於音量也不會說出口。
即使說出口了,即使同意試一試,等到電影結束,他們也早已錯過了時機。
隻是就在這時,最前方的光源忽然消失。
連帶著在這一刻響起的電影中的所有聲音,一起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教室內的一片黑寂。
學生們在這一刻發出驚呼。
他們下意識以為是電腦出現了故障,可是透過窗戶往向外看時,卻發現對麵的樓在那一刻,所有的窗口的燈光也跟著暗去,漆黑一片。
更不用提他們現在所在的樓層。
原來是斷電了!
“……”
學生們由剛才的不知所措,到這時,卻忽然變成了隱隱約約的躁動和歡呼,有些喧囂。
沒有人會拒絕教室突然斷電,尤其是在沒有放學,卻又離放學時間不遠的情況下。
進入黑暗的這一刻,視野沒來得及適應,甚至有種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錯覺。
謝隨微微怔住。
在這一刻,他下意識看向自己身旁的人,卻發現窗外的光幾l乎泯滅,甚至看不清對方的輪廓。
隻是在這片漆黑之中,聲音的感官卻變得格外清晰。
他聽到岑弦壓低了的聲音,幾l乎輕不可聞:“不是要試試嗎?”
這幾l乎無法聽聞的聲音,在謝隨耳裏卻如驚雷般,近乎震耳欲聾。以至於讓他渾身僵硬了幾l秒,反應過來時,喉結變得幹澀,身體卻已經先一步思想做出了行動。
失去視覺的那一刻,感官卻愈發清晰起來,他幾l乎抬起手,指尖便握住了對方的下巴。
即使是這樣的觸感,也和他想象中的一樣,讓謝隨意識到,這似乎並不是他的第一次臆想,在這之前就已經出現在無數次夢裏。
媽的。
他俯過身,在那人生出逃跑的念頭之前,指節的力道微微收緊,氣息變得炙熱。
下一秒,他吻住了對方的唇。
即使觸碰到的那一刻,就連神經也跟著顫栗。
而最重要的是,
岑弦沒有躲。
意識到這個事實後,也同樣刺激著他的意識和感官,很快,單純的唇瓣相貼似乎也變得不夠。
謝隨傾過身的同時,撬開了岑弦的唇。
就這樣,這場以提前體驗為理由的親吻,從淺嚐輒止,變成了攻城掠地,就連氣息都變得灼熱,拂過對方白皙的皮膚,染紅了一片。
很快,自己的頭便被一隻手摁住。
那隻手和自己感受到的氣息和觸感相近,微涼,翻著近乎好聞的氣息,即使是穿著對方的校服,也依舊能夠嗅到的清香。
原本混亂的意識,沒能因為這隻手的推攔而清醒半分,反而愈演愈烈。
原來接吻是這種感覺。
謝隨想,怪不得人們迷戀這種感覺。
他漸漸能夠理解了。
很快,那隻手推攔的力度加重,謝隨被迫抬起了頭,那隻手觸碰到的地方開始蔓延,都像是沾染了發燙的溫度,燒的大腦不清。
即使黑暗中看不清楚,岑弦也從沒見過這樣的謝隨。
事態有些失控。
對方再想過來時,這一次推的就不是額頭,而是線條流暢的下巴,使得謝隨被迫微微抬起頭來。
岑弦推開了謝隨的下巴,甚至保持這個姿勢沒鬆手。
似乎同樣被吻的有些喘不氣,岑弦的氣息和平日裏不太一樣,就連聲音也是,卻沒忘了罵他:“你怎麼像狗一樣?”
謝隨也不生氣,隻是開口:“不繼續嗎?”
如果此刻恢複電力,謝隨大概會看到岑弦看向瘋子一樣看他的表情,岑弦問:“你瘋了嗎?教室隨時會恢複電力,你想現場直播嗎?”
謝隨聽到的,重點卻和岑弦截然不同。
他低聲道:“所以不是教室就可以。”
岑弦:“……”
他把人推開,放下手,道:“哪裏都不可以。”
“你不是體驗過了嗎?”
壓低的聲音下,謝隨話一出口卻驚天動地:“如果一次就夠,人為什麼還要接吻。”
岑弦剛要說話,原本漆黑一片的教室,卻忽然燈火通明,教室前方的電腦和投影儀開始重新啟動,原本一陣興奮的學生們,低低歎了口氣。
還以為能提前放學呢,這一共才停了半分鍾的電。
英語老師掐著腰,無奈地又氣又笑:“都已經讓你們看電影了,還指望著提前放學呢。”
岑弦忽然有點慶幸。
幸虧自己剛才沒有絲毫留情,在事態愈演愈烈之前,沒有猶豫地推開了謝隨。
不久。
下課鈴聲響起,自習正式結束。
即使是夏季,到了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基本暗了下來,學生們三兩結隊走著,家長們守在校門口,車輛和賣小食的攤位連成一片,相當壯
觀。
當天在培訓機構做完題目的岑弦,被那名博士生拿過,從頭到尾批完,發現竟比平時多錯了三四道題目。
博士生撓撓頭,有些納悶:“突破了曆史最低啊,以前從來沒有連錯三四道的情況。”
岑弦:“……”
“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博士生分析說:“感覺不是不會,好像有點心不在焉的情況下做的,比如這道,思路很清晰,完全就是算數上的錯誤,這是以前沒有過的。”
隻有岑弦自己知道,他今晚錯誤率奇高的原因。
收拾好背包回家時,岑弦破天荒地沒有先回家換衣服洗澡,而是遠遠瞥見了臻錦小區隱隱綽綽的窗台燈光,他停在那片拆遷區的盡頭,僅是停了幾l秒,便轉身進了那家熟悉的網吧。
今天謝隨不在,所以自己平時熟悉的機位空空蕩蕩,無人占領。
岑弦坐下,打開光耀的登錄界麵,剛要輸入ID,卻在彈窗提示的記錄裏,發現了一個從未見過的ID。
光耀的登錄係統像是某度和企鵝一般,存在登錄記載,所以一旦再次登錄時,彈窗便會跳出曆史登錄賬號。
隻是。
這一瞬間,岑弦怔住。
他的視線落在緊挨著自己ID的下一排,近乎震動的目光裏,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五個字母──
Shock。
怎麼回事。
為什麼shock賬號的登錄記錄,會出現在這裏?
岑弦聽見自己無法抑製的心跳。
為什麼偏偏是那個PK榜上的shock?
有人試圖登錄了shock的賬號?還是在這家網吧,這台他最常使用的機位?如果是試圖登錄,最後到底成功與否?失敗後也會留下記錄嗎?
腦海中繞了無數種可能性,可沒有一種,是shock本人出現在這家網吧,用這台機器登錄了光耀賬號。
因為潛意識裏根本無法相信。
岑弦照常登錄自己賬號,今天學習場上失意,多少都想在遊戲場上找回來,同時,內心深處,他也下意識的逃避太早回家。
因為他給了對方鑰匙,恐怕此刻一開家門,便會看到謝隨正在他的家裏等他……況且發生了那件事後。
Mole今日五勝兩負。
如此這般,看來學習場和遊戲場都沒能逃過失意。
臨走前,岑弦把卡取走,今天是父女倆一起看班,岑弦腳都踏出網吧門,卻像是想起了什麼般折返而回。
他問宋知:“我位置上有沒有一個ID是shock的登錄過?”
宋知揉了揉眼睛,有些困,但是邏輯和記憶卻很清晰:“我不太懂ID這些東西,但是有客流的記載,岑弦哥你要看看嗎?”
終究好奇心戰勝了被無辜消磨的時間,岑弦說了聲好,然後宋知低頭翻出用身份證登記的記載,給岑弦看。
岑弦大概翻了翻,沒什麼思緒,於是問:“一共就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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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點頭,說:“一共就這些,我記得很仔細,不會出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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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弦發現名單上除了謝隨,大多都是陌生的名字,而且時間跨度大,機子上換的人不算多,這小半年都近乎屈指可數,而自己一直用的那個登錄端,即使是陌生名字,他也不會毫無印象,況且是shock。
Shock這個名字是今天才出現的……
想到這兒,岑弦的目光倏然一頓。
他忽然問:“光耀彈出的登錄框記錄是按照時間順序排序嗎?”
這個宋知知道,有人之前在網吧試驗過,所以她印象深刻,點點頭:“對,是按時間順序。”
這一次,這個回答換來了岑弦良久的沉默。
之後,岑弦抬起頭,問了那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上一個使用我這台電腦的人,是誰?”
*
岑弦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盡管僅僅十分鍾多肉路程,走著走著,岑弦卻不自覺奔跑了起來,毫無緣由。
原來他是不會為了任何事奔跑的性格。
但岑弦卻無法停下,即使知道對方此刻就在自己的房間裏。
很快,他推開大門,門洞前已經留了門縫,岑弦穿過微涼的走廊,進了電梯,按下自己所在的樓層。
沉悶的電梯運轉時響起時,也讓他的心髒跟著下墜。
直到指尖敲響房門的那一刻,門扉被打開。
房間內的人出現在他的視線,因為背影是微弱的光線,所以他的麵龐被光影勾勒出輪廓,棱角俊美分明。
謝隨垂眸,問:“怎麼這麼久?”
像是聞到了酒吧內被渲染的淡淡煙味,謝隨微微俯身,鼻尖靠近衣領,他皺眉:“去網吧了?”
岑弦沒有回答他。
而是在長達數秒的沉默過後,啟唇:“你之前問我有沒有玩過光耀。”
謝隨怔住:“是。”
岑弦抬眸的同時,低聲開口:“我玩過。”
“不僅是玩過,我玩得很厲害。”岑弦的聲音淡淡,卻像是牽動著月色,清晰動人,走廊之外帶著幾l乎不可聞的回響:“我上了PK榜前十。”
在謝隨詫異的目光下,岑弦抿了下唇,緩緩開口:
“我的光耀id,名字是Mole。”
這是他第一次以這樣的身份在外麵介紹自己,大概也是最後一次,但他的目的不僅僅於此,更不是單純的自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