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覺得奇怪嗎?這個矛盾的杜謙永?既是天才學生又是問題學生?既冷淡又熱情?既專情又風流?
“沒什麼奇怪的呀!杜謙永學長一直都是這麼神神秘秘的。”身邊的同學對有這樣一個奇怪的會長,似乎也是習以為常。
杜謙永,杜謙永……這個名字,就像斯芬克司的謎語一樣……
中午趕到鬼林的時候,杜謙永早已等在那裏,頭頂地樹蔭和鑽石般璀璨的光暈投射在他身上,那一襲白衣亮得有些晃眼。這樣的姿態莫名地有種讓人怦然心動的魅力。
嘉夜調整好自己忐忑的心情,走過去。
“會長……”
杜謙永轉身看見她。
“……你已經見過他了?”輕描淡寫的口氣,但閃躲的目光卻泄露了某些東西。
“啊?”雖然腦子裏知道他指的是誰,嘉夜的嘴巴還是一下子打結。
“我的弟弟。”他進一步說明。
“嗯,”嘉夜點頭,“見過他兩次了,昨天他還受了傷。在這裏……”她舉起手,指了指杜謙永左肩的位置。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是嗎?”簡單的疑問句,聽不出裏麵有任何情緒。
“不過應該已經不要緊了。對不起,學長,我應該向你道歉,是我誤會了你。真的很抱歉,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會去幫你澄清。”
“你不需要去澄清什麼,我根本沒有介意。”
“可是,我不明白,既然我冤枉了你,那時你為什麼不申辯,不解釋呢?”嘉夜實在好奇,不僅是對他,他的那些記過和留校查看,應該也是因為他絲毫不為自己申辯的緣故吧,“既然做壞事的是你的弟弟,你為什麼寧願幫他背黑鍋?”
“我不是要幫他背黑鍋,況且他在初中的時候就已經輟學了,根本不需要我幫他頂罪。我不申辯隻是因為沒有那個必要。”杜謙永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語氣還是那麼冷徹而淡然,仿佛在說著一件與己無關的事,那雙望著她的黑眼睛仿佛世界上最深的湖泊結了冰,幽然美麗,深不見底,“……你可能無法明白,對於我來說,他根本就是一個完全不存在的人。我不會提到他的名字,不想見到他的人,不想聽到他的聲音。在我的世界他就是徹底地不存在的。你會去以一個不存在的人為借口為自己辯解嗎?”
他的話讓嘉夜一頭霧水,但起碼還能明白他們兄弟已反目成仇這個事實,明白這其中有她不能涉足的秘密,可是,“不存在的人”,用出這樣極端的字眼,至少說明他們之間的芥蒂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清楚的。是什麼事情,竟然可以使雙胞胎兄弟變得如此痛恨對方?
“可是,難道你不在乎嗎?大家一次一次地誤會你,還有記過和留校查看,會對你的前途有影響吧?”
“……的確,這樣的事發生過不止一次,用我的名字,留和我一樣的頭發,然後到處去惹事。”他的眉頭習慣地蹙起,手指將額前礙眼的長發攏上去,露出明亮寬闊的前額,“……他是存心要和我過不去的。但是記過也好,留校查看也好,其實都無關痛癢,隨著我畢業,這些記錄都會消失。他煞費苦心的經營,最後也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影響。至於大家的誤會,我並不在乎。如果我為那些事情辯解,反而會讓事情越鬧越大,看見我疲於奔命,他會比誰都快活。”他轉過頭來,認真地看著嘉夜,“我所要做的,隻是無視他的存在,從頭到尾,徹徹底底地無視他。總有一天,冒充我的遊戲,他會玩膩的。”
不知是不是陽光過於強烈的緣故,她看見杜謙永深邃如夜的眼睛再一次危險地虛了起來,卻似乎一不小心滲透出淡淡的悲哀。他不可思議的冷靜,他的忍耐,他的自信,甚至他的城府,讓嘉夜墜入更深的迷霧。同時也感慨,自己怎麼會把這兩兄弟搞混的呢?他們兩人的氣質是這般地不同!一個冷漠如寒冰,一個放肆如烈火。杜謙永,在她的眼裏,真的就像冰川一樣,別人看見的,永遠都隻是微不足道的表麵。
“你那麼厭惡你的弟弟,卻又告訴我這些,現在看見我,心裏不會好受吧?”
杜謙永沒有想到她會問這樣敏感的問題,沉默了半晌,“……是,我好像總能在你身上感覺到他的存在。是會讓我不舒服。我不想騙你,但是你是無辜的。”
燥熱的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