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辦證(1 / 1)

老張拿著鐮刀,到田裏去割玉米稈。深秋的一切都金燦燦的,玉米葉子在秋風的吹拂下輕輕舞動,每株玉米稈都像一個熱情的朋友一樣張揚著手臂歡迎著老張的到來。老張深吸一口氣,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握緊鐮刀把,準備割玉米稈。突然從田裏跳出兩個人來,攔在了老張的麵前,把老張嚇了一跳,不由地握緊了鐮刀顫聲道:“你們要幹什麼?”兩人看看緊張的老張說:“不要怕,我們不是壞人。你是來割玉米稈的?”老張點點頭。兩人相視一笑,從兜裏掏出一個證件對老張晃晃說:“我們是鄉裏辦證辦的,你割玉米稈得辦證,沒有證不能割。”老張有些蒙地說:“我割個玉米稈還要什麼證啊?我割我自家的玉米稈,又不是割旁人家的玉米稈。”辦證辦的人又是一笑說:“割旁人家玉米稈我們也沒權力給你辦證的,真割了旁人家的玉米稈,就該是派出所給你辦拘留證了,我們是給你辦砍伐證的,有了這個證你才能割玉米稈。”老張看著玉米稈說:“稀奇呀,還從來沒聽說過割玉米稈辦砍伐證的呢!”辦證辦的人說:“不稀奇了,現在幹什麼都得有證,要麼成立我們辦證辦做什麼,就是給你們辦理各種證件,方便使用。”老張說:“證不辦就割不了玉米稈是嗎?我非得割呢?” 辦證辦的人不笑了,很嚴肅地說:“如果硬割,就隻好讓派出所來給你辦拘留證了。”老張打了個哆嗦,老張可不想派出所給自己辦拘留證。老張說:“那就辦吧!多少錢?”辦證辦的人臉色立刻多雲轉晴地說道:“二百五。”“二百五?”老張倒退了一步,老張說:“玉米稈都不值二百五呢,不辦了,不辦了,玉米稈我不割了。”辦證辦的人忙說道:“這是終身證,就辦這一次,這輩子都好使。我們可以給你辦一個通用證的。”老張不解地問道:“什麼通用證?”辦證辦的人說道:“就是無論什麼莊稼稈用這個證都可以割的,像玉米稈呀葵花稈呀高粱稈呀等等都可以用這個證,但不能用這個證去砍伐樹木,這個證隻針對草本植物的莊稼稈。”老張想了想說:“好吧,我兜裏沒帶錢,我回去取錢。”老張轉身剛要走,辦證辦的人又叫住了他,盯著他手中的鐮刀說道:“這鐮刀也得辦證的。”老張揮揮鐮刀說:“鐮刀辦什麼證啊?”辦證辦的人說:“辦鐮刀使用證。”老張說:“這鐮刀就是用來割莊稼稈的,還用辦證?”辦證辦的人說:“辦了鐮刀使用證,才能證明你這鐮刀是用來割莊稼稈的,而不是用來殺人的。”老張驚訝:“殺人,拿鐮刀殺人?”辦證辦的人說:“鐮刀也是刀,是刀就能殺人,能殺人就是凶器,你想想,你手裏握著凶器,你是不是罪犯啊!”老張感覺身子發冷,忙把鐮刀夾在腋下,紮散著兩手說:“辦吧,辦吧,多少錢?”辦證辦的人說:“二百五。”老張驚叫:“這也二百五,太多了吧!”辦證辦的人說:“不多的,也給你辦通用證的,叫農具使用證,像鐮刀呀鋤頭呀鐵鍁呀等等可能成為凶器的農具都可以使用這個證的。沒有這個證,你的農具都得上繳,不上繳就是凶器,你擁有這麼多凶器,隻好等派出所來給你辦拘留證了。”老張身上的汗毛都往起支棱,老張撒腿就往家走說:“我這就回去取錢的。”

老張剛跑到村口,就被村長攔住了,村長指指身邊的一個人對老張說:“這是鄉辦證辦的,來給咱們辦證來了,你把證辦一下。”老張驚魂未定地說:“還辦證啊?又辦什麼證啊?”辦證辦的人說:“進出村莊通行證。”老張小聲嘀咕了一句:“又不是防特務,用得著嗎。”辦證辦的人卻聽到了,不高興地說:“怎麼能這麼說,不防特務還不防賊啊!這個通行證,不僅證明了你是這個村子的村民,也能有效地防止外來人混入村子,這些年被偷被盜的還少啊!”村長輕咳了一聲說道:“是啊,有了這個證陌生人就進不來了,進村的各個路口村民們要輪流把守,沒有通行證任何人也不準進村的。”老張說:“一個村子住著,誰不認識誰啊,臉不就是通行證嗎,還辦什麼證啊!”辦證辦的人立刻不悅地說道:“長相相象的人多了,混過去怎麼辦?一張臉還有喜怒哀樂呢,進村時用笑臉還是怒臉?出村時用哀臉還是樂臉?”老張張張嘴,說不出話來,老張覺得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喜怒哀樂都有了。村長望著老張說:“上級也是為了咱們著想,抓緊辦證吧,村民都要辦的。”老張拍拍兜說:“沒帶錢的,我回去取。多少錢?”辦證辦的人說:“二百五,終身的。如果丟失了要補辦,補辦隻收五十元。”老張吸了一口涼氣,牙疼似地哼哼著快步往家走去。

老張到家,剛要進家門,老婆從屋裏衝了出來,一把拽住老張說:“慢著,慢著,拿證進門。”老張怔怔地望著老婆,老婆把手裏握著的兩個證遞給老張一個,笑嘻嘻地說:“我剛去辦的,家門出入證,有了這個證,就能證明你是這個家的人了,才能進出這個門的。”老張把老婆遞過來的證啪地摔在了老婆的臉上,氣憤地說道:“沒證我就不是這家人了?這門我就進不得了?這個證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