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妍春光(2 / 2)

孟君誠喊了一聲:“長酒。”長酒從斜後方插過來,回說:“在老太君的金玉堂旁邊有一個院子,與金玉堂是緊挨著的,那是先世子和世子妃的院子,沁安閣,那院子風水極好,占位也佳,布局也正,就是不知老太君會否同意侯爺您要搬院子。”

“是父親母親的院子,那就,”陸庸妍想說,算了吧。

誰知孟君誠道:“斯人已矣,留著個空院子也無意義,我去和奶奶說,既然你想搬,那我們就搬。”

“侯爺,”陸庸妍有點欲言又止,她說:“我怕奶奶會多想,不如就算了吧。”

“奶奶不會多想,你別多想。”孟君誠同長酒道:“你先去和錦書通通氣,等我從宮裏謝恩回來,再親自去找奶奶。”

“是。”

陸庸妍覺得自己有點兒小家子氣了,就是那種上不了台麵的意思,侯爺已經說得如此清楚坦蕩,怎麼自己還跟個怨婦一樣,有點鬧不清了。

果然,錦書同老太君說了侯爺的意思,當時孟柔石和孟憐山都在她身邊坐著,再加上一個畫眉,四個人在打葉子牌,雲朵在旁邊換茶,老太君聽了,停了一瞬,還是點點頭,“他要換就換吧,總歸他現在是侯爺了,沁安閣才是正院,合該是他們夫妻住的。”

孟柔石也點頭,“正是,沁安閣位置在侯府正中間,坐北朝南,南北通透,布局又好,確實是主院,這都空了多少年了,侯爺要搬,快快叫人打掃一下,那屋頂可有鬆的漏的,趕緊叫工匠進府來修補。”

孟憐山有些傷懷,沁安閣最初應該是準備給她長兄住的,誰知長兄摔傷了腿,後頭就給了嫡兄孟巍,孟巍成親不過一年,就戰死沙場,後頭嫂子也撞碑死了,這沁安堂,不算是個吉利的地方。

她本想說一說,可話到嘴邊,改成了,“既然是侯爺入住,不如將原先的名字也改了吧,一並新人新事新作風,這樣可好?”

孟柔石瞧了她這庶妹一眼,回來這麼些天,就沒聽她說過一句正經話,全都是不相幹的,這會子倒是會出主意了?她沒表態,孟君誠該不該進來住是一回事,可改不改名字,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改名,那就是個正院,是侯爺住的地方,改了名,那說明要將她嫡親弟弟的痕跡都給抹去了,先世子和世子妃的牌位,是不是也要一道挪走啊?

孟憐山沒有這個意思,她單純覺得沁安堂不吉利,換個名字,找人算一算,可能興許會消消煞氣。

老太君揉了揉頭,確實,住是一回事,那是她孫兒作為侯爺可以住,也配得上的地方;但改名字,她兒子呢,兒子就真的要永遠挪走了?頓覺頭疼,旁邊的錦書一看不對勁,立馬道:“起風了,這會子深秋,該變天了,指不定哪天就要入冬,老夫人頭疼,那我去取個抹額出來,給您戴上可好?”

“嗯。”

錦書連忙給雲朵使眼色,雲朵轉身進去,將清晨陸庸妍送的抹額給拿出來了,她說:“瞧夫人這繡工,咱們可真的自愧不如,這抹額上的貓兒,怎麼就那麼栩栩如生呢。”

“行啦,你們也不必如此,我又沒有當真老糊塗,侯爺若真的想改,那就改吧。院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切莫為了這點死物,傷了活著的人之間的情分。”

“老太君英明。”一屋子的人說說笑笑,時間過得倒也快。

這是陸庸妍第二次踏入皇宮,上回過來是都察院的左僉都禦史穆乾帶的,上次是為了拒絕聖人賜婚,這次則是在完婚之後為了謝恩。

當孟君誠牽著她的手進入政和殿的時候,聖人賜了一對碧玉連環,象征著夫妻從此要同心戮力,度過此生。

“謝聖人賞。”夫妻一同拜謝。

“嗯,都起來吧,”聖人說:“徹侯已經成婚,該立業了。”

陸庸妍心口一緊,知道聖人有事情要安排。果然,聖人道:“朕也不欲在你們新婚時就打擾你們,隻是西南匪患猖獗,剛剛平息了湘西之患,如今黔東南又起衝突,朕想讓徹侯再走西南一趟。”

陸庸妍心口有點悶悶的,十分不願意孟君誠答應,並不是不願他為朝廷做事,隻是不能是這件事。具體什麼原因,她一時半會也說不上來。

徹侯也是一愣,停了半晌,沒有立即接旨。

聖人說:“去吧,最長三個月也就回來了,不耽誤你們少年夫妻團聚,興許還能趕回來吃頓團年飯。”

“是,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