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上,平倭忠勇侯肖然自知罪孽深重,愧對皇恩浩蕩,已闔府**!”
“什麼?”朱由校聞言大吃一驚,猛站起身來,不敢相信地看著下麵那個剛去傳旨喚人的小太監,想說什麼,似有什麼堵在嗓子眼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小太監隻當皇上沒聽清,這才又重複一遍道:“回皇上,平倭忠勇侯肖大人先是據府力抗,後來自知反抗不了,竟而…竟而放火燒屋,據當時在場廠衛人馬言,肖大人所在那間大屋突然火起,救之不及,裏麵的人一個也沒跑出來,連同那幾位夫人似都被燒死在了裏麵!”
“你…你…你說什麼?”朱由校這次聽得真切,厲目圓睜,一字一句重新審問道。
此時那小太監已被嚇得似要哭出來,但皇上問話又不敢不答,隻得帶些哭腔顫顫巍巍道:“回皇上,肖大人他…他…他被數百廠衛人馬團團圍住,自知不得脫困,那些人又說…說皇上要拿他問話,肖大人似…似心中惶恐,這才…才放火…燒…燒死了自己!”
“放屁!混賬!豈有此理!你…你…你…”朱由校怒極,破口大罵,一邊罵著一邊噔噔噔從鑾座上跑下來,抬腳一腳踹翻這名小太監,指著他罵道:“狗膽,誰…誰讓你這麼傳旨的?你…你…”說著又氣又急,大殿之上,當著文武百官麵,竟忘了君臣禮儀,抬腳往這小太監身上一通猛踹,直踹得他沒了力氣,那小太監趴在那一動也不動了,還不解氣,氣喘籲籲地環顧四周,見百官一個個都心驚肉跳不敢相信地瞧在那裏,這才似猶不解氣地一口氣道:“這狗奴才誤傳朕意,欺君罔上,你們說該怎麼辦?”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初時猛地聽到這個消息也是震驚不小,原本想著肖然被亂箭射中生死不明,這下可算是死透了,有暗暗歎息者,也有假裝悲戚者,但大多東林黨人則是暗自心喜,不過表麵仍舊裝作是一臉可惜可歎。見皇上盛怒之下對一名小太監拳打腳踢,倒也各自心下惴惴,有些個禮儀官原本想要站出來勸阻一兩句,但見皇上如此盛怒,還是忍住,也幸好沒站出來,不然恐怕就要連著遭殃,此時見皇上發泄完一腔憤怒,似把過錯都丟在這名小太監身上,那是再好不過,本來宮門投書,無名舉報當朝一品大員事後查起來不免是一項大罪,此時全由一名不管事的小太監擔當那是再好不過,於是立馬有一人站出來幫腔道:“啟稟皇上,論罪當誅!”
朱由校一聽,正合己意,立馬衝口道:“拖出去砍了!”立馬從殿外搶進來兩名錦衣衛,拖了這半死不活的小太監出去行刑,眾人見頃刻間,殿上就死了兩人,今晚當真是血光之災頻頻,隻是不知何時要落在自己頭上,不免都是一陣心有餘悸。
朱由校剛發泄完那一腔怒氣,此時張著嘴,身子有些僵硬地站在那裏,好長一會兒,才回到鑾座上緩緩坐下,全身力氣似被一下子抽幹了般,雙目失神地看著前方禦案上那本參肖然的折子,無名無姓,卻真能逼死一位爵祿至尊堪當心腹的大臣,念及此,忽的一股無名火再起,氣的他重新站起來,雙目噴火地盯著下麵這些大臣,厲聲吼道:“這本折子,到底是何人所寫?”此時當真是天子一怒,唬得殿上群臣唯唯諾諾,使勁兒佝僂著頭,生怕上麵那雙眼睛注意到自己。
朱由校現在當真是氣糊塗了,恨不得一股腦打殺了所有人,想到肖然就快要成為自己妹夫,屢立大功,為自己和大明王朝居功至偉,到頭來卻落得個這麼慘淡收場,若不是這些人逼迫,自己一時糊塗信了一半,也不會深夜派人去傳喚他,更不會逼死他,想及此,心下更怒,募得大吼一聲,道:“到底是何人所寫?”這一聲聲勢更盛,直嚇得原本骨頭就軟的幾位大臣撲通一下跪倒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