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可出本?-
她的身體很輕,本來就瘦小的樣子,像是抱小孩子一樣,轉正了她的身體,攙扶著她手臂的末處將其扶起,慢慢的移動著,像是抱著一件易碎的工藝品,安置回輪椅。
沒有反抗,沒有聲音。
不敢去看她的表情,怕視線對上。反倒觀察到了她的衣服有些亂。
聲音有是有,是管家退出房間的聲音,還有門閉合的聲音。
像是一種信號。
告示著房間隻剩我們兩人的信號。
看著麵前的女生,上衣因為剛才的事情稍微有些淩亂,扣子也在之前的掙紮中解開了一些……所以能看到病服內的一些其他的白色布料。
感覺心裏有些緊張的避過頭去‘你自己整理一下吧……’
看著這堵白的發慌的牆壁,心裏第一次一片空白。我現在本該對管家進門時的動作犀利而感到一些其他的……
‘我穿好了……’一種小到不想讓人聽到她在說話的聲音。
細聲若蚊……?
‘我把你推到裏邊去吧。’
‘……好’
她此時端端正正的坐在輪椅上,雙手緊緊捂著病服的上衣。卻仿佛沒有什麼力道一樣,隻生出一點點皺褶來,之前用來跟她做交涉的香蕉,在抱起她的途中放在了她腿上。
那雙手很細,已經離用‘幹枯’來形容不遠了,十指之間大多看得到裏麵的一層指骨,所以在她注意到我的視線之後,已經把手縮回了袖筒。
同樣的,這雙腿也是……褲子中仿佛沒有肉質一樣,鬆垮垮的扁了下去,隻留下兩個微微鼓起的衣層。
對於女孩子來說,用這種樣子見人,也許是一種折磨吧。
推起來,感受著手中輪椅加上少女的重量。很輕……
停在窗戶旁,感受著外來的流風,看著窗外遠處才能到達的街道上有著行人行車。
更低一些的角度,擺動發絲的遮擋,她的雙手在交叉的按握著那根香蕉。
‘你要吃嗎?我幫你-’
‘不吃!’她一下子用雙手將那隻不會動的香蕉按在腿上,用袖筒遮掩著還帶著澀綠的水果。好像生怕被人搶了去。
兩字之後,又陷入了沉默。
她在想些什麼呢……
為什麼一到這種關鍵需要情商的時候,我的腦袋總會變得一片空白……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她在呆呆的望著外麵的世界。車水馬龍,那些平日中我最煩的東西。
但是我知道對她來說,也許那邊就像是‘另一個世界吧。’
‘葉管家推你出去嗎?’
‘我不想出去。’
‘真的?’
‘不想!’一字一頓吐字清楚。
‘這樣說話才像你嘛-’
也許是她自己也想起了剛才蚊聲的語調,便不說話了。
‘你讓葉管家查我身份的時候,他沒把所有資料都給你看吧。’
‘你也是他找來的人吧。不用廢話,拿了錢趕緊走吧。不要煩我。’
看著她雙手發抖的壓著那支香蕉的樣子。
她在想什麼呢……
催促著自己的大腦趕快動起來,卻無濟於事。
‘那這樣吧-’將輪椅轉過來的時候,看到了她的臉龐,還有留下的兩道痕跡。女生的容貌我看過很多,圖片中肌膚吹彈可破的見過很多,現實中五官精致的也見過很多。不過像這樣憔悴又有些發白的麵龐,還有唯獨唇色有些泛紅的奇特樣子,還真是第一次見。
她著急的伸手用病服的袖子去擦臉龐的痕跡。
這隻手卻被我抓住了。
我能感覺得到她微微的抖了一下。
稍微有些涼,隔著衣服,骨頭硬硬的感覺也能摸得出來。
‘你幹什麼-我要叫葉叔了!’她想抽出手來,但是那副瘦弱的身體哪有這種力氣。
用右手拉著她的右手,左手拉著輪椅的後背,將她推移到了病床的一腳。
而我則完全不顧她異見的拉著她的手,走到病床的另一邊,擺開了架勢。
‘我們來比賽掰手腕。’
引著她的手在這病床的一角拉開架勢,稍微鬆了鬆,讓她的袖子自然落下。
‘如果我贏了,你聽我的。如果我輸了,這就走。很公平吧。’
‘你趕-’
‘開始了!’
她小小的手上沒有一些力氣,任由我掌握的就辦倒她一大半。
我能感受得到手上傳來的力道,是想把手抽出去。
‘你不是比我厲害嗎?就這點力氣?’
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停在了就快要贏的位置,也不讓她逃跑。
‘我在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每天也住在醫院。’
她的注意力似乎分散了一些在這句話上,於是我偷偷的,把雙手相握的位置稍微往上提了一些。
‘你知道我每天從窗戶裏看著外麵的那些人心裏在想什麼嗎?’
‘我不想聽你說。’
‘我在想他們比我病的更重,全都是社會的奴隸,為什麼卻不用被關在這個小地方。’
對方手上的力道小了很多。
‘我在想為什麼都知道我是生病的人,奴隸看向我的眼神還充滿嘲諷。’
‘我不想聽你說!’
‘你知道為什麼葉管家隻抄了一小張手寫的紙條給你嗎?’
‘因為我的病例有那支香蕉的長度那麼厚。’
像是引導一樣的,我轉頭去看那根香蕉,她也不自覺的在看,所以趁著現在,手上的交鋒又被我偷偷的調整了一些。
‘他原來找來的都是多麼優秀的人你當然知道。你覺得你的管家會雇我這樣的人來做你的朋友嗎?’
‘我跟你一樣。咱們都是走在街上就會被人盯著看的怪人。’
這句話好像戳到了她的痛處。
‘怎麼,你昨晚SOLO了一晚上也沒過嗎?’
她突然搞不清情況的看著我。
‘熊貓妹子可都進國服前百了。你還在多少名呢-’
也該發現我已經偷偷的把戰局都要故意讓給她了吧。
‘你神經病啊?’
‘咱倆都病入膏肓,你幹啥還嘲諷我,我還給你拉過三天貨呢!’
表情動了。但是隻有一下,她掩藏的很好。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總不能不給我結工資就趕我走吧?’
‘小心我把你告上法庭,說你拖欠農民工工資。’
她不滿的用手指指甲的掐了一下。
‘還虐待國家保護動物!’
笑了。
她笑了。
雖然不是什麼美人紅顏,這張憔悴的臉笑起來更沒有什麼女性嫵媚的韻味,不過是‘開心’。
雨後春筍。
我握緊她的手,已經讓戰況回到了勢均力敵的時候。就像剛剛開場一樣。
‘你現在有心比賽了?’
她麵龐的淚痕早就幹透,也不說話。
‘那這樣吧,看你也是病的不輕的份上,’用左手抓住她的另一隻手,放在了比賽的中心‘本牛讓你一隻手,這種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