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霧氣重重,靜和噙著淚水,伸出雙臂摟住了他,手掌在他仍是顫抖的寬闊肩背上輕撫了一下,淚水便終於滑落下來,落到了蕭君軒的墨發之上。
他向來是如此狂傲而不可一世之人,世間之事怕是沒有他辦不成的吧?於艱難險阻中登上這至高帝位,他向來都是勝者,可是,麵對她即將到來的命運,他與她一樣無能為力,甚至將渺茫的希望,寄托在那個他極不待見且令人不安的險惡女人身上……
“君軒,我本以為,你從來不會流淚……能得你今日為我落淚,我便是立即死去,在九泉之下也是心滿意足!”緊緊摟著他的肩膀,靜和感動說道,“答應我,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若我死了,請不要再為我落淚,請把我與所有傷痛一起,徹底地忘記,可以嗎?”
“你這個壞女人!你怎知,我曾為你流過多少淚水?”蕭君軒的身子慢慢停止了抖動,卻仍然伏於她的頸窩處,悲傷訴說著,“你將我的心帶走,又如何能讓我忘記你?我身邊所有重要的一切,都深深地印上了你的痕跡,我們的小寂昶,還有我們的小紅,皆是如此,你又如何能狠心地,要求我將與你有關的一切皆悉數抹去?”
“君軒,如果你不能忘記我,那麼就請你記住我愛你,今生今世,我隻深深愛你一人!我會向上蒼祈求,未來的生生世世,我亦隻願與你成雙成對。”靜和哽咽道。
“是的,生生世世,你隻能屬於我一人!‘結發為夫妻,恩愛永不疑’,這不僅是我們今生的誓言,也是我們永生永世的誓言,因此,請你牢牢緊記,若你日後想不起,我定然會提醒你……”說完這發自內心的霸道誓言,蕭君軒決然抬起頭,一把抹去眼周淚水,便端起案桌上那碗湯藥遞到了靜和唇邊。
他的聲音與神情一起,皆恢複了理智與冷靜,“青悠,來,將這解藥喝下,從此我們相依相伴,而楚瑾心,我會如諾將她送回晉國,也算是饒了她一命!”
靜和再次伸出一手扶著碗邊,兩人兩手,端著那碗湯藥,她慢慢飲盡,將空碗輕輕放回案桌之上,蕭君軒專注地盯著靜和,“怎麼樣?”
看出了他眸底的緊張與不安,靜和淡然一笑,道,“喝了藥,感覺挺舒服的,你快去忙你吧,今日是十五開朝,你該有好多事等著處理吧,現在我想睡一會兒。”
“不,我今日同樣哪裏都不會去,那怕隻是禦書房,我也覺得離青悠太遠了,我要在此陪著青悠入睡,等你睡著了,我再讓安德路把奏折送過來,我就在外麵批閱,我陪著你。”蕭君軒道,自得知靜和餘毒發作那日起,他便沒真正理過朝務政事了。
而原因,便是如他所言,害怕離她太遠,遠到他根本就一個閃身已來不及趕回來了,而在他的細心攙扶下,靜和含著幸福的笑意躺了下去,閉上雙眸,她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靜和再次醒來之時,已是傍晚時分,她倒未覺得難受,反而比以往覺得神清氣爽,全身的力氣好像都回來了,她自顧自的徑直下了床,走出了寑室。
而此刻,夢竹與巧音、彩萍等人正在外室伺候著小寂昶,看見靜和自己走了出來,她們皆驚喜不已,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娘娘,您這是大好了麼?”
感覺身心舒泰的靜和,淡笑地走了過去,將正對著她伸出小手歡叫的小寂昶抱入懷中,轉身坐到椅子,逗著他道,“寂昶,看來母後真的是大好了呢!”
“我去稟報皇上!”彩萍興奮不已,轉身便跑了出去。
“皇上今日在娘娘床邊守了許久,連午膳都不願用,直至晌午過後,才不得不到前麵禦書房去見丞相他們呢?”巧音笑道。
“是麼?”靜和臉上露著了絕美的輕笑,低頭看著懷中可愛的小寂昶,“這段日子,可難為了你的父皇了,隻是,不知母後是否真的無礙了呢?”
她對著小寂昶說話,卻又似是在自問自答,立於一旁的夢竹卻連忙說道,“娘娘服用了瑾妃的解藥,如今精神這樣好,定然是徹底治愈了,皇上此時得知消息,該有多麼高興啊?”
話音未落,眾人便看見那個尊貴無上的高大身影已出現在大門處,蕭君軒幾步衝到靜和身前,帶著難以置信的喜悅,“青悠,你真的大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