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渙散的意識又重新凝聚起來,靜和再次感受到自己還活著時,她便聽到了房外的蕭君軒那努力壓抑著卻仍然是憤怒不已的聲音,“杜維,朕記得回宮那日,你說過靜貴妃的身體並無大礙,一切都很好,這才幾日,為何竟突然就毒發了?”
“回皇上!”杜維的聲音雖然極為恭敬,卻異常平靜道,“微臣當日與紀先生確實確定娘娘身體內的毒被控製得很好,並無惡發之勢,但今日毒發,怕是毒有異變,且娘娘近日已經兩度暈倒,這怕是不好了,微臣等皆無能為力了!”
“哼!”蕭君軒聞言,更是極怒,然而,靜和卻聽出了他那掩藏在熊熊怒火之下的極大恐懼與緊張,沉聲道,“莫再諸多借口與狡辯,朕命你等十日之內,將梁全剛剛給你們的資料細細研究,便要尋出解毒之法,為靜貴妃徹底解除體內之毒!”
“請皇上恕罪,微臣早已說過,娘娘體內之毒,如今世上除了下毒者或許可解,便隻有神醫墨染尚能有其它可解之法,否則,便無藥可解!”杜維仍然恭敬而鎮定的說道。
“既然如此,朕還留著你們有何用?你口口聲聲稱此毒天下無藥可解,為何那墨染偏有法能解,莫非,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心中打的什麼主意,認定朕不敢殺了你?”蕭君軒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更有著無法盡掩的絕望與傷痛。
“臣罪該萬死,臣無法為娘娘解毒,隻能每日裏熬些湯藥,盡量減輕娘娘中毒後期的痛楚,也盡臣所能,延長娘娘的性命!”杜維沉聲請罪道。
“滾!”蕭君軒強行壓低的聲音有些顫抖,像是怕吵醒了內室昏迷不醒的靜和,“好好記住,靜貴妃若有不幸,你們便是第一批陪葬之人!”
一陣大怒之後,蕭君軒才輕放腳步,悄悄的進入了內室。
靜和早已睜開雙眼,用一手撐著身子便要坐起來,蕭君軒見狀,連忙奔到床榻前,將她輕輕地按回床上,柔聲道,“先不要起來,你都昏睡了一夜了,須得好好休養著。”
說著,他一見握住了她的手,單膝點地的在床榻前蹲跪了下來,一雙鳳眸充滿了心痛與傷感,“你身上的毒又發作了,為何竟然又要瞞著我,嗯?”
“對不起,我並非有意要瞞著你的,也並非是不信任你,我隻是想,隻是太想讓你開心地享受著我陪著你的日子,之前都是我不好,沒有做好你的妻子,我現在隻想真正的做好你的妻子,讓你開心一些!”靜和揪心的望著他,啞著嗓子說道,如今,他終於知道真相了,那他,又該會如何呢?
蕭君軒雙手緊緊握著她的手,移到唇邊輕吻著,沉聲道,“傻青悠,你為何要這樣傻呢,若不是你暈倒,你還要繼續瞞著我到何時?若真如你說的那樣,就算我現在開心了,可真到那時候,我都是要恨你的,但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會想盡辦法將你體內毒解了。”
說這話時,蕭君軒幾乎是咬著牙下著決心般的說道,然而,他的內心卻毫無把握,甚至滿是恐懼。
“君軒,我體內的毒,我自己知道,杜維早就說過了,這乃晉國皇室的密毒,奇異無比,天下之人根本無藥可解,你又何必強求?我隻是恨自己無法再陪著你與寂昶,要狠心的離開你們!”靜和壓下內心的不舍與悲戚,平靜的說道,“我隻希望,我離開之後,你們可能很快便忘掉我……”
“不許再胡說!”蕭君軒激動地打斷了她的話語,“我不相信此毒,世上真的沒有人可解,你一定會好起來了,我不允許你離開我,知道嗎?”
說著,蕭君軒放開她的手,“謔”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如今已是清晨,你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一陣,我有些急事,去去就來!”
望著蕭君軒轉身離去的決然身影,靜和看著他快速消失的背影,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她知道,他定然是因為她的暈倒,而去找人找藥去了,而此刻,他要去找的人,應該是楚瑾心吧?
他是不會死心的,他以為楚瑾心是下毒之人,便會有解毒的法子,可就算她知道,那又怎麼樣呢?杜維上次就告訴過她,一旦她再次毒發,她體內的毒便可能發生了異變,就是下毒之人按照所下之毒的配製順序和配製分量來調製的解藥,也無法救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