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和迅速的審視了一下眼前的形勢,深知此刻的確並非她來找他問那事的好時機,因著身子的原因,隻得微微的點了點頭,算是恭敬行禮道,“臣妾不知皇上正與各位大人在此共商國事,剛剛莽撞冒犯了,請皇上恕罪,臣妾就此告退!”
說完,她又向眾人歉意的點了點頭,便撐著腰快速轉身,朝禦書房門外走去,心中即便又滿腔的怒意,滿腔的憤恨,滿腔的憂心,她也知道,此時她必須要暫時壓下去,待他今日來找她時,再做打算,否則,真惹怒了他,並非好事。
他知道她已然知曉真相,而在此之前,他定然也明白,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他既然沒有讓後庭院的侍衛攬住她到前殿來,便並不是真的擔心她在知道真相後,會做出什麼事來吧?
那麼,她倒是要好好的看看,如今,他再到她麵前時,是否還可以如之前那些日子般,對她百般柔情,萬般嗬護,與她溫馨幸福的討論著家常?
夜幕悄悄的降臨了,靜和並沒有什麼胃口吃晚膳,以往多數時候,都是他陪著她的,可今晚,當她一個人坐在桌前,卻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最後為了自己的腹中的孩子,也隻是麵前喝了一碗湯而已。
此刻,她披著外套,仰躺在軟榻上,右手下意識般的在自己的腹部上反複的輕撫著怔怔出神,這個孩子,剛剛懷上的時候,他的父母雙方的國家便已正式開戰,如今到他快要出生時,更是早已勢同水火,勢不兩立,一方還將走向國破家亡之境地了。
幸好他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否則,那對他來說,是不是太過於殘酷了,好似又感應一般,腹中孩子竟是突然動了動,她下意識的“唉呀”一聲,卻正好抬眸,看見已經換了一身乳白色繡金線花紋便服的蕭君軒正抬步走進來。
兩人的目光相觸在一起,誰都沒有移開,誰的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都隻是那麼平靜的,漠然的兩兩相望著。
她,已經知道他終是要不顧情義的揮舞大軍,殘酷的踏過她故國的每一寸土地,讓她的親人,故國百姓在這場戰亂中苦苦掙紮。
他,亦知道她心中此刻定然滿腔的憤怒,滿腔的恨意,因為,他清晰的從她眼中再也沒看出之前的那份溫柔祥和,有的,隻剩下冷漠與決絕。
“今日,為何要獨自一人硬闖禦書房?”蕭君軒終於緩緩的先開了口,“難道你不知道,後宮嬪妃是不能私自進入禦書房的?何況,你還懷著身子,怎麼能一個人到處亂跑?”
聞言,靜和並沒有起身,仍舊那樣躺著,隻是在聽到他後麵略帶責備的關心之語時,手中輕撫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但很快便恢複過來,繼續輕撫著,自動忽略了他話中後麵的兩句話,語氣疏離淡漠的開口道,“皇上的意思,這是要治臣妾一個後宮幹政之罪麼?”
蕭君軒聞言,無奈的歎了口氣,沒有應她,隻是久久的凝望著她,半晌後,才終於抬起腳步,直接走到她身前,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往常一般,在軟榻邊坐下,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將她輕輕擁入懷中,輕聲道,“青悠,我知道你心中或許此刻正在怨著我,甚至恨著我,可是,作為一個帝王,作為一個男人,我有自己必須要去做的事,你隻是一個小女人,何必去承擔哪些本就不該由你來承擔的責任和重負呢?”
“是啊,自古以來,一個女人而已,如何能與江山權勢相提並論,隻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也是這樣想我的?”靜和聽著他輕歎的話語,下意識的拽緊了雙手,抬眸緊盯著他,語氣柔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