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和越想越不甘心,伸手擦了擦臉上淚水和雨水,她把心一橫,決定不再等了,他要打要殺隨便了,大不了他們把命留在這燕國,大不了她狠心一點不去再想陳國以後如果真的開戰,會是怎樣的處境,皇兄和父皇又會怎樣了,隻要一輩子不要再看見他狂妄得意的樣子就行。
她又不是救世的菩薩,自己都管不了,哪還有能力去管別人,再說了,她已經盡力了。
越想越委屈,靜和突然站起身,也不管不顧自己有些麻木的雙腿,倔強的掩唇就在長長的宮廊裏,大步的跑了起來,過了幾道門,拐了多少彎,她自己都不知道了,隻是越跑越偏僻,周圍一片漆黑,她根本就顧忌不了許多,她隻想快點離開這裏……
卻不曾想,就是她這樣橫衝直撞的亂跑亂撞,會遇到自己在燕國的知己,所以,很多年以後,當這位知己早已不在人世後,靜和每次臨窗觀雨時,都會不自覺的想起這個讓她痛苦的雨夜,卻又慶幸這個雨夜,讓她遇到了那樣溫文爾雅,才華橫溢的他!
“主子,這個女人看著不像是宮女,又不像是妃嬪,誰知道是哪裏來的,還是讓奴才扔出去吧,免得招惹禍端……”
一個一身黑衣獨眼男人粗啞著嗓子沒好氣的說道,而她的旁邊,一個穿著灰白色長衫,披散著一頭墨發的纖瘦男人背影聞言後,卻是微微搖了搖頭,徑直半蹲下身子,抬手給那個一身水噠噠的,如個破布偶人般昏迷癱倒在地上的人打了一下脈,後直接伸手撥開了她臉上貼著的濕發,微微端詳了一下,才站起身來。
“受涼,餓極,急火攻心……才導致了昏迷,並無大礙。”男人語氣淡淡的平靜說道。
“奴才管她怎麼昏倒在這裏的,總之,這不該是我們該管的事兒。”獨眼龍男人確實打著傘全部往灰白衣衫男人身上遮去,語氣不善的說道,“雨這麼大,主子,您還是進去吧,不然,那些狗東西等下看到主子出來了,又小人之心了。”
“今夜雨如此之大,這女子看著不是我燕國之人,應該是亂闖迷路了才昏倒在這裏,卻並未被發現,怕是雨大,那些人一時不會離得這麼近。”男人淡淡的說道,“快七年了吧,這裏除了你我之外,再無外人來過,今夜她能誤闖進來,還不被發現,也算有緣,去我的藥櫃上第三排的那個小青花瓷瓶裏取一粒藥丸出來吧。”
“主子,咱們現在都已經……”獨眼男人有些氣急的反駁著,隻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無礙!”男人伸手打斷了他的話,“你去吧,現在雨大,她醒來後能不能出去,就看她的運氣了!”
“可是……”獨眼男人還是不讚同的搖著頭。
閉著眼的靜和隱隱約約聽到耳邊傳來一些聲音,像是有人在說著什麼,好像是跟她有關的,可聲音又很陌生,而且好像說話之人還有不善的,她下意識的拽緊了雙手,想要睜開雙眼去看看是誰在說話,但卻怎麼都動不了似的。
突然,鼻翼間有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卻不難聞,而很是清爽,接著她便感覺有人將自己的頭抬了起來,接著是一雙溫暖的手捏住了她冰冷的下巴,還掰開了她的嘴,有人將一顆很苦的東西放進了她的嘴裏,又灌了溫水,她下意識的伸出舌頭想要去抵抗,卻是被那捏著下巴的手一個用力,便咽了了下去,而她也因為這一番折騰,剛被放回牆壁上靠著沒一會兒,便悠悠的睜開了眼。
“主子,她醒了!”而在她睜眼的一瞬間,一個很是不悅難聽的男聲響起。
靜和微眯著雙眼,借著微弱得光線,看見自己前方有兩個人影,其中一個撐著傘,一個背對著她,但是看身形應該是兩個男人,而且是很奇怪的男人,又是晚上,隻有很遠處有著弱弱光線的一盞宮燈,那光線除了了稍微指引方向,根本就起不了作用,雨又大,連近處的景物都看不清楚。
她下意識的蹙著眉頭往四周看了看,意識漸漸回攏,也留意到自己現在應該是在一個院子門口的屋簷下,所以尚能避雨,而她眼前站著的這兩個人卻是離著她有兩步的距離,隻是這兩個奇怪的人是誰?
她之前明明是一直往她所住的鳳儀宮的方向跑的,後來好像摔了一腳,就不記得後來發生什麼事兒了,難道是這兩個人把她帶到這裏來的?可是剛剛在她耳邊說話的人應該就是他們吧?
靜和使勁的搖著唇瓣,蹙眉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想要問他們這裏是哪裏,他們又是誰,最後卻隻能動了動唇瓣,無法出聲,而她亦不想比劃手勢,倒不是擔心這兩個奇怪的男人聽不懂她說的話,而是想著,如果這裏是燕國皇後,她一用手語,他們便能猜到她是身份,這未必是好事。
她想了想,見這兩個人半天沒反應,而她在這裏又不認識什麼人,也就搖了搖唇,撐著牆壁自己站了起來,下意識的貼著牆壁就往一邊走,她知道有可能是這兩個人救了她,但是,這種時候,她顧不了這麼多,隻想先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