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他還是父王,作為一位明智的君王,這樣的做法非常正確,可是,作為一位兄長,他卻不敢細想,這樣的決定對青悠來說,會有多麼的自私殘忍,他更不敢深想,若然兩國今後有任何戰事紛爭,他的這個妹妹又該如何自處!
可是,他的話還來不及再說出口,那之前看著還精神尚佳的惠帝早已臉色蒼白無力,瞬間蒼老得如油枯的燈芯,他一驚,怎麼忘了父皇的身體,還沒來得及自責,惠帝那再也不加掩飾的痛意哽咽道。
“兒女之於父母者,如十指連心,她是朕唯一痛愛的女兒,朕的心有多痛,何人又能明白……皇後啊,朕愧對咱們的女兒,有何顏麵來見你啊……”
幾乎是音落的同時,惠帝已經如一片明黃的紙片頹然般的向後仰了下去,重重的跌落在台階上。
“父皇——”
“皇上——”幾乎是一瞬間,驚呼聲連綿不絕。
陳國都城外,那十裏紅妝宛若一條紅色的絲帶般漸漸遠去,一身華麗正紅色喜服的殷青悠始終安靜的端坐於紅紗裝飾的奢華馬車上,在三千人的陳國隨從和護衛下,與燕國兩千人的迎親隊伍彙合後,便再無回頭路可走的前往燕國的大道上。
那些她所熟悉的宮牆,那些伴隨了她十六年的親人,留下了她成長點點滴滴歡聲笑語的地方,如今,從此作別,今生怕是再也無緣再見了。
她,是陳國最尊貴的靜和公主,此刻,她所乘坐的馬車華蓋飄揚,儀仗重重的整齊列隊護送,她的隨從,幾乎是整個靜寧苑中最得力的宮人,甚至還讓薑毅以後常伴她於燕國,她知道,父皇和皇兄以最隆重的儀式為她送嫁了,想到這裏,不覺心中一暖,似乎接下來的漫漫和親路上,她亦不再害怕。
隻可惜,等他們到了燕國的那一天,又會是怎樣的光景,他們不得而知,自己的情況如此,如若燕國故意刁難,怕是無法護得住他們了,想到未來莫測的前路,殷青悠不禁暗暗歎息。
和親儀仗整整行了二十天才到了燕國境內,按照兩國約定,陳國隨心的三千護衛便不能進入燕國,隻能在邊境等候,隻由隨行的兩百隨從侍婢和陳國堅持留在燕國要保護公主的一百護衛在薑毅的統領下伴隨著儀仗和迎接的燕國使臣緩緩向燕國都城秦都而去。
可是,在儀仗到了秦都之後,他們並沒有立即入城,而是整個送親隊伍將靜和公主護送至燕國都城秦都三十裏外的行宮中。
到達行宮時,燕國竟是派了燕國重臣,丞相曹子阜帶人親自迎接,並在大婚之日前,在行宮中負責陳國靜和公主一行人的安置和所有事物。
馬車停下後,靜和公主便以紅紗遮麵,在貼身婢女的攙扶下輕抬蓮步邁下馬車。
“燕國丞相曹子阜見過靜和公主!”她剛一走下馬車,一道沉穩的聲音緩緩響起。
聞言,靜和一抬眼便看到了前麵迎接隊伍中那個出眾的身影,不由得一愣,如此身材高大,豐神俊朗,且溫潤如玉般的年輕男子,竟然是燕國的丞相!
雖然看不到紅紗後的容顏,但是從那雙靈動般純淨的清眸中,曹子阜雖然被她目光中的神采所吸引,但也同時看出了她見到自己後的驚異,不由得斂下多餘的心神,笑著直接簡短的解釋道,“本相與當今皇上,乃從小一起長大,故皇上登基後,本相便做了這燕國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