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飛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果然這該死的電又停了,好歹怎麼說這也是跨年夜啊,找不到人一起過也就算了,本來想就待在家裏玩玩三國殺,然後11點58分的時候去衛生間方便一下,改明兒和別人吹噓,自己大便了一年,沒想到連電也和他過不去,遠看都2012了,誰知道這種黴運要持續到多久。沒辦法,打開手機照亮,回到房間,直接倒在床上,看來隻能睡一年了。
清晨六點,李宏飛張開了雙眼,洗漱完後,穿上衣服就出了門。這是他從小以來的習慣,隻不過這個習慣的形成卻是伴隨痛苦的,自從他記事起,他的父母就是這個時間起床,然後叫醒他一起出門跑步,麵對嚴厲的父母,反抗是無效的,順從是必須的。
調整呼吸,伴隨著雙腳踩在雪地上發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音,又一個無聊的一天開始了。這麼冷的天氣,還能起來晨跑的人可不多了,街頭的環衛工人像看怪胎一樣的看著李宏飛。
李宏飛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推開了門。
這是一間位於市中心的一個小門市,古色古香的門頭和周圍霓虹燈下的喧囂顯得格格不入,牌匾上燙金的四個大字“李氏醫館”揭示了它的身份。李宏飛家四代行醫,據說民國年間李家就是當地一位軍閥的內醫,難得的是這份手藝幾代人也沒有間斷,戰爭期間家族雖然不停遷移,卻始終沒有放棄這老本行。還記得當初李宏飛考大學的時候,家裏根本就沒有給過什麼建議,就說了一句話,“學什麼都無所謂,學完了就回來給別人看病!”無奈之下,就隨便去讀了個大學,拿了一個建築學的文憑回來,對自己的興趣愛好,也算聊表安慰。
進了門,李宏飛徑直走到暖爐旁坐下,這個暖爐的還是那種很多年前的火爐,李宏飛曾經買了個電爐把這個換了出去,可沒幾天,父親又把它換了回來。父親常常因為煤煙味太重而咳嗽不止,在母親搖頭的歎息下,李宏飛也不再開口。他知道這個爐子是父親對祖母的一種思念,也許,父親是把它當做了祖母吧。百善孝為先,這就是李家的傳家之道。
李宏飛幾下就吃完了母親抬過來的蔥花麵,這個味道是他最喜歡的,就如同他平時的呼吸一樣,簡單卻不可缺少。
“宏飛,馬上就要過年了,你看你也不小了,那張阿姨家的小倩剛放假回來了,要不過幾天我約她家出來,我們兩家一起去南山泡溫泉?”母親一手拿著李宏飛剛吃完的空碗,一邊問。
“唉,別,別,您可別這樣……”李宏飛大驚失色,且不說他沒有見過那什麼小倩,如今的他根本就沒有這種心思,一個人這不挺好的嗎。
“孩子的事隨他去吧。”坐在一旁的父親,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鏡,目不轉睛的看著晨報。
“嗯,那我進去看書去了啊。”說完李宏飛頭也不回的進了內間。
這是專門給李宏飛在門店休息和看書的房間,每天沒有病人的時候李宏飛就在這裏讀書。是的,讀書,讀一本“家傳寶典”——《藥經》。
李宏飛從書櫃上拿下《藥經》,隨手抖了抖,他深怕哪天蟲蛀的粉塵會跌落在他身上,他是一個有極愛幹淨的人,可以說是有潔癖,記得大學有一次睡在他上鋪的那兄弟沒有洗腳就爬上了床,他因為這個事就搬出了寢室,自己一人去外麵租房住。
手中拿著這本早已泛黃的書,這本書已經被李宏飛看過很多遍,其實這本家傳寶典和《本草綱目》極其相像,書中也是記錄了很多種藥物和藥方,隻是還多了一種練氣的方法,呼吸之間的節奏,吐納的快慢。一直以來,父親就嚴格要求他按照書中的方法來呼吸,剛開始的時候,年紀太小,臉因為憋氣漲得紅紅的,搞得老師以為他生病了,非得把他送到醫務室去。書中總共分類記載了4872種藥物,其中有1000多種都繪有插圖說明,比《本草綱目》要多得太多,奇怪的的是其中3000多種藥物別說是他,就是連他的曾祖都沒見過,他小的時候甚至懷疑這根本就是一本瞎書嘛,直到他用來和《本草綱目》對比過後才發現,《本草綱目》有記載的和這本《藥經》上的幾乎一致,才又相信起這本寶典來。如今他的呼吸方式早已變得和普通人大不一致,卻順暢無比,做重體力活也不會覺得吃力,那些特種兵的耐力訓練對於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平時有空的時候來個負重50公斤越野30公裏也隻是有點疲憊而已,調息一下轉瞬即好。李宏飛每次看軍旅電視劇的時候,都常常歎息,自己就應該去讀軍校的,以後當個特種兵,保家衛國,閑時還可以蒙麵,打抱不平。又想起家中一直傳下來的那句話“救不了國,就救人吧。”唉,和平年代,注定自己的一腔熱血毫無用武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