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照例是飯後煙,沒有打火機了,上回幹活時我們已經預留了很多小燈泡,再也不愁沒火了,鄭雷和王瑜沒多長時間就把煙點著了,自然前三口是我抽的,我一邊抽煙一邊觀察阿偉,發現他在下麵很不安,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時不時的朝我這邊瞅,我心裏一笑,都是被我這手中香煙惹得,阿偉有弱點就好辦了,我看手裏的煙還有半截,衝著阿偉喊了聲:“阿偉兄弟,上來過下癮。”
阿偉一楞,沒想到我會叫他,我一舉煙,把頭一甩,阿偉立馬就帶著獻媚的笑臉跑了上來,從我手裏接過香煙,連聲說:“謝謝,謝謝。”馬上蹲到角落裏抽起來了,真是個老煙槍啊,一口煙下去,一點都沒有浪費,全咽肚子裏去了,看他在那裏陶醉的樣子,我知道我和阿偉之間的隔閡在煙霧中已經消失了,保持這個溝通很重要。
阿偉抽好煙,站起來再次感謝我,我說:“阿偉兄弟,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知道,我給你抽煙呢,一是佩服你這個人,二呢是因為你昨天進監室不惹事,那也是給我麵子了,抽口煙謝什麼啊。”阿偉被我這麼一捧,很開心的對我說:“你不是一般人,你放心,我絕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晚上照例邀請阿偉上來一起過煙癮,順便和他聊聊天,知道了他的案子,阿偉是因為吸毒抓進來治安拘留的,其實警察吸毒抓他隻是個幌子,沒幾天就轉成刑事拘留了,罪名是前幾年剛從監獄出來後,敲詐了一位老板10多萬元,沒想到現在事情又被翻出來了,阿偉認為那隻是經濟糾紛,老板欠他的,最多關他37天就得放他出去。我又問他:“20年前,你逼犯人吃屎的事情有沒有。”阿偉看了我一眼,把頭靠在牆上,眯著眼睛說出了一句話:“往事不要再提了” 。
阿麗那裏又傳來消息了,當勞動犯把字條扔進來時,我就意識到阿麗可能要調監了,果然,阿麗在字條上寫著:“下午我就要調到15號了,我很難過,不能看到你了,希望你不會忘記我,如果以後出去有機會,來溫州玩,記得來找我。”後麵還有一行小字,“我明天會在放風的時候和所長說,東西忘在1號監了,要回來拿,我們還能見一麵,嗬嗬。”這個身陷囹圄的女孩子,居然在看守所裏還這麼調皮樂觀,看著阿麗的字條,讓我覺得自己很幸福。
下午我吩咐王瑜在鐵門縫邊觀察,如果有所長往一號監去的就密切注意,時間長了,一聽聲音就知道哪個監開門了,王瑜在門邊一直注意著,突然招呼我:“組長,一號有人帶出來了。”我趕緊跳下鋪,蹲在門邊看,所長正帶著阿麗從我們門前走過,門縫太小,距離又近,除了能感覺到兩個人一前一後從門前走過,沒看到什麼,隨著腳步聲一步步的遠去,我的心也惆悵起來。
第二天一放風,我就趴在鐵欄邊,一邊等著阿麗過來,一邊想自己怎麼會這樣,老婆在外麵這麼想你盼你回來,自己卻在裏麵對女犯有了好感,這算哪門子事,我想給自己一個解釋,能讓自己可以變的心安理得,可是腦子一時亂的很,大概這就是男人吧。
終於聽見那邊傳來了腳步聲,一聽就知道是個所長和一個女的,我把頭緊貼在鐵欄上,恨不得能伸出去,來的果然是阿麗,穿著一件粉色的薄棉睡衣,把苗條的身材展示恰到好處,一束頭發鬆垮垮的紮起,顯得韻味十足,旁邊的放風場犯人們又騷動起來了,喊著:“美女、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