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杳鬧了個笑話,臉龐一下子就漲紅了,她隻慶幸冪籬遮擋得嚴實,旁人看不到她如何窘迫。
手中捏了許久的桃花箋終於遞了出去,箋紙淺紅,手指嫩白,兩相映襯,愈發顯得那指尖瑩白可愛,仿若剛剛剝開的嫩筍,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蕭屹喉結輕輕滾了滾,目光凝在那指尖,頓了頓,又輕輕一滑,落在了她的腕骨上。
她今日穿了件櫻草色的襦裙,袖口處繡著纏枝牡丹,露出一截初雪般白皙細膩的手腕,腕骨細細瘦瘦,讓他懷疑會不會輕輕一折就斷了。
許是因為羞惱,那腕骨處染上淺淺的粉紅。
蕭屹伸手,接過了桃花箋。
蘇念杳鬆了口氣,雖然跟預想的情況不一樣,但這次出宮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她福了一禮,捏著嗓音道:“殿下政務繁忙,奴家不敢耽誤您,就此告退。”
她轉身就走,動作帶著些壓製不住的匆忙和倉惶。
攝政王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望著她,等她逃出去幾步遠,才涼涼開口:“等等。”
蘇念杳腳步一頓,不情不願地轉過身,問:“殿下還有事嗎?”
“有事。”蕭屹一擺手,“請入內詳談。”
前世蘇念杳在這攝政王府住了一年,今世卻是半步都不想踏入,她低著頭,像是要用目光將自己的腳釘在地上,慢吞吞地開口,“殿下有什麼吩咐,就在這裏說吧。”
“你確定?”蕭屹看了看左右。
門房老爺子不知何時已經躲了起來,披堅執戈地侍衛們也目不斜視,仿佛什麼也沒聽到。
蘇念杳點頭,“確定,殿下請盡管直言。”
“行。”蕭屹嗤笑一聲,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桃花箋,“孤猜測,這信中應該不會是夫人對孤的綿綿相思意?”
……這、這人!
蘇念杳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她抬起手用手背壓了壓臉頰,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隔著冪籬朦朧輕紗,蕭屹自然看不大清楚,但不難想象,這一眼是如何的嬌嗔靈動,橫波流轉。
心尖像是被什麼又輕又軟的羽毛掃過,蕭屹有種揭開那冪籬,讓這一切都大白於天下的衝動。
隻要他一伸手,莫說是薄薄輕紗,就算是金盔銀甲,也擋不住他。
隻要揭開那冪籬,身份暴露,他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提親,到時候,誰也阻撓不了她進他的王府。
包括她自己,也不行。
指尖用力捏了捏,把那湧上來的躁動壓下去,蕭屹低低地笑了一聲,“不是綿綿相思意,那夫人寫信給孤,就是有要事相商,既然碰巧遇到了,不如當麵說清楚,免得孤看信時誤解了夫人之意,耽誤了要事。”
蘇念杳遲疑了。
按照前世的經曆,她猜測下藥的太後自己也不知道這藥性歹毒,每月十五都要歡好。
而在景福殿被眾人當場撞破“好事”之後,她和攝政王都讓太醫診脈過,太醫也並沒有診出來這藥的綿綿後效。
攝政王府中也有良醫,那時候他肯定也找大夫看過,但同樣沒發現問題。
還是事發之後的第二個月圓之日,她白天的時候就覺得很是難受,燥熱難安,腦子裏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抱著自己的情形。到了滿月升起之時,那燥熱就轉變成了痛苦,仿佛萬千根鋼針紮在心上。
蘇念杳本來就有心疾,藥效發作之時,差點當場氣絕。
太醫們束手無策,嘉順帝一腳踹在太醫的胸口。還是攝政王突然闖進來,趕走了所有人。
他抱住她的時候,蘇念杳就覺得那萬蟻噬心的痛苦減輕了些許。
他解開她的襦裙之時,蘇念杳震驚無比,覺得這人簡直是卑鄙,趁人之危,她都難受得快死了,他竟然還想著那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