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帶著一絲殘存的僥幸,決定守在馮玄的家裏,等著他回來。等人的過程是熬心的,尤其等待一個她深愛著的又拿走了她全部家當的男人。
安靜不吃不喝,整日躺著,那種帶著一分希望和九分失望的感覺,讓安靜的心裏滿滿的都是悲傷。時間多得仿佛無處安放了,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安靜隻眯一會兒就醒來,很難睡一個完整的好覺。
當心頭堵得喘不過來氣的時候,她很想像以前那樣,給織錦打個電話,向織錦訴說一番。
從前的舊時光裏,每次安靜遇到了難事兒,織錦總是勸慰她:安靜,人活著就不可能沒煩惱,怎麼可能事事如意,然後溫言軟語地講古論今開導她。每次聽見織錦說話,她的心就會順暢很多。
這些天裏,安靜無數次地用織錦曾經說過的話鼓勵自己,但是不行,還是太難受了。
有一天深夜,她一個人痛哭了一場後,看著天空那一輪孤月,孤單寂寞的感覺像火一樣,燒著她的心。
她怕極了這孤單寂寞的感覺,怕極了這黑夜。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拿起手機,不管不顧就給織錦打了電話。
“喂!”織錦的聲音是熟悉的,小小的,帶著濃濃的睡意。很顯然織錦在睡意的包繞下,沒看清電話號碼,低聲問了一句:“哪位?”
聽見織錦熟悉的聲音,那麼多的往事呼嘯而來,安靜的眼睛裏“嘩嘩”地往出淌眼淚:“織錦,是我,我是安靜。”
織錦沒再說話,也沒再允許安靜說話,她直接掛斷了,沒問什麼事兒,她不想問,沒有問的必要,安靜的生和死,已經引不起織錦的半點兒興趣。
安靜拿著沒有了一點聲音的手機,一個人在暗夜裏,哭得肝腸寸斷。織錦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和她肝膽相照的織錦了,是她自己,破壞了她們的肝膽相照。
怨不得織錦,就算怨織錦又能怎麼樣?自己和織錦的距離已經十萬八千裏了,尤其眼下,更是這樣。
自怨自艾了好一陣子後,安靜睡著了,這是她在馮玄的家裏過的第八個夜,安靜以為,還會有很多這樣的煎熬等待等著她慢慢品嚐。
但是,不知道是命運垂青她還是不垂青她,第九天的早晨,安靜迎來了另外一個打擊。
早晨,安靜在敲門聲中醒來。她幾乎是在醒來的瞬間就跳下了床,她心裏一陣狂喜,她感覺是馮玄回來了。
問都沒問就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五十多歲的年紀,禿頂,方麵大耳,一副老好人的麵相。
安靜皺起了眉頭,把門關得隻剩一條縫兒,沒好氣地從那條門縫兒扔出了一句話:“你找誰?不管找誰,也沒有這麼早就來敲門的道理,打擾別人睡覺不知道嗎?”
安靜樣子凶巴巴的,仿佛她是一頭母狼,仿佛一口咬死這個讓她的心沉到穀底的男人才甘心。
男人倒不生氣,笑嗬嗬地看著安靜說:“現在都快九點了,還打擾你休息?現在我不來,那什麼時候來?”
“少廢話。”安靜訓斥著男人:“趕緊說,你找誰?不說我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