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股力量還很微弱,很快就不疼了。

言諭不動聲色,霧蒙蒙的眼睛盯著慕斯,點頭。

很快,他們回到了邊境星軍部,後區是軍屬別墅區,慕斯扶著飛船欄杆走下來,嘴唇蒼白,腳步有些虛浮。

“上將,你還好嗎?”

“一管費洛蒙而已,不礙事。”慕斯向後擺手,示意下屬們不要攙扶他,然後牽著言諭,穿過泳池庭院,站到家門口。

“以後這就是你的家。”

慕斯緩了緩,鄭重其事抱著幹白玫瑰小花盆,擺在玄關外錦簇的花架子上。

言諭摸了摸白玫瑰花瓣,慢慢眨了眨眼。

小花盆也有家了。

慕斯抬起頭看向門上的貓眼,虹膜掃描器對準他的複眼,一秒之後,家門自動打開。

屋裏的家具陳設簡潔明快,天花板上星辰羅列,猶如浩瀚的宇宙星河,巨大的閃蝶翅膀標本掛在正中央,下麵是被尖銳風沙吹花的窗戶。

窗子外是荒星貧瘠的黃砂粒土地,這顆邊境星人煙稀少,成片的建

() 築被炸毀,幾乎見不到居民區。()

言諭想,來的路上,他趴著窗子往外看,不少蟲族都是半人半蟲的模樣,公然在大街上打架鬥毆,他們應該是低等級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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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這裏和人類社會不同,毫無秩序可言,是一顆被遺忘的蠻荒之星,大多數蟲族的等級都很低。

但是屋子裏坐著兩個少年,是完全的人類體態,應該是罕見的具有人形的高等雄蟲。

其中一個金色頭發的少年坐在沙發上翻看機甲實戰書,另一個白頭發少年靠在牆邊瀏覽光腦,他們看起來年紀不大,差不多是人類年齡的十八歲。

言諭能聞到他們身上的雄蟲費洛蒙,有種實驗室裏花粉樣本的香味,他甚至能感覺到空氣中隱隱流動的精神力,很焦躁,很暴戾,讓他很不安。

言諭常年生活在無菌實驗室裏,很不適應這樣的環境,他本能地後退,背靠在門板上,兩隻小手在背後絞緊成一團,烏黑的大眼睛悄悄閉起來。

慕斯看出了他的恐懼,小孩子小心翼翼的動作像極了被遺棄的動物,不敢說害怕,也不敢逃跑。

也許他認為,如果被帶回新家而表現出不討喜的情緒,很有可能被二次拋棄。

慕斯摸了摸言諭的頭,把他完全遮擋在自己身後,看向前方。

屋裏一地狼藉,布滿白金雜色的閃光鱗片,貌似是雄性蝴蝶翅膀上掉下來的,氣氛也安靜到詭異。

人工智能管家戰戰兢兢的在小屏幕上打出“工作中,勿擾QAQ”的字眼,伸出半弧形機械手“滋啦啦”地辛勤勞作,裝作和這一切都沒關係。

很顯然這裏剛發生一場“戰鬥”。

慕修脫掉軍靴,抬手解開軍裝鬥篷,修長的手一顆一顆解開襯衫鈕扣,一板一眼卷起袖口。

“慕瀾,慕修,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又打架了嗎?”

“沒有打架,”白金色頭發的少年抱起雙臂說,“大哥,我隻是不喜歡和慕修單獨待在一起,一看見他,我的精神力閾值就超出了穩定範圍,我會暴走的。我受夠了荒星係,如果不是這次荒星軍校放假,我根本不會回家看見他那張臉。”

“慕瀾,”慕斯皺緊眉頭:“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在家裏亂用精神力,別和慕修沒大沒小,他是你二哥。”

“我無所謂。”

慕修放下光腦,他和一般的蟲族不太一樣,雪白纖長的頭發披在肩上,麵容清俊冷冽,灰晶一樣的瞳孔,銀白的眼睫毛纖長卷翹,外表看上去十分冷漠,不好接近。

“慕瀾在學校就習慣了撒野,老師和校領導都忌憚你的上將軍銜,否則早就開除他了。不過,荒星軍校野蠻粗暴的校風反而很符合亡海星特色,如果哪天慕瀾對我說了謝謝,我就該去看心理醫生了。”

慕瀾嗤笑一聲,突然間,他聞到什麼香味,很熟悉但也有些陌生,視線來回尋找,終於定格在慕斯身後的言諭身上。

“大哥,你從哪裏撿來的小蟲崽?”

“一隻雌蟲的遺孤,我決定收養他。”

“你不問問我們的意見?”

“你們打架的時候也沒問過我的意見。”

慕瀾聳了聳肩,走過來彎下腰,對上言諭的眼睛。

他看了言諭一會,紅寶石一樣璀璨的眼睛眨了眨,尖細的耳尖在金發裏彈了彈。

他曲起食指,刮了下言諭小小挺翹的鼻尖。

“小家夥,咱們倆第一次見麵,怎麼不說話?”

言諭往後縮了縮,鼻尖癢癢的,眼睫毛低垂著,安靜地不吭聲。

慕瀾笑了下,“乖啦,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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