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距離公寓還有一個街區的便利店買了幾罐啤酒,又打包了晚餐,決定去房東推薦的公寓屋頂上吃。
從閣樓內的樓梯爬上去就是磚紅色的屋頂,下麵有安全措施,她爬的很安心。
又把背包裏掏出來的食物擺在平整邊上。
是夜晚的涼風。
視野很好,能看到遠處的街景,而高精尖氛圍的大廈邊,隔著一條馬路,流浪漢在夜裏紮堆,路燈的黃光打在他們的灰暗身上,米其林三星級人均兩千刀的餐廳,一牆之隔外是賣熱狗的小破餐車,還有幾隻過街的老鼠飛快竄過,精致的渾身名牌的女人拎著限量款的包從胡言亂語的癮君子身邊經過。
黎曼把被風吹亂的頭發挽到耳後。
這是她眼裏真實的紐約。
極端到極致。
酒精帶來的刺激感官快樂被無限放大,大腦永遠不會拒絕多巴胺,排山倒海而來的神秘化學物質讓人們沉溺,五光十色的繁華就像適度的嗎啡灌溉著這裏的人,明明知道是慢性毒藥,但是所有人都心甘情願繼續在這完成自己設置的人生使命,前往這個國際都市,希望能分的一羹資源。
黎曼喝完兩罐酒,臉頰有些微熱,屋頂的風很舒服。
她緩了緩,打開手機,點開那個未通過的好友請求,他隻發送過一遍,快接近8個小時。
看見了裝沒看見,也挺沒禮貌吧。
她點擊了通過。
自動彈到了聊天的界麵,“你已添加了Lance,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hello抱歉,白天一直在暴走。”她先發了句。
“沒關係。”
“哥大紐大都去了嗎?”
他接著一句發來。
黎曼想起那晚有聊到,加她或許是因為Kenn提到了哈佛,還Q了他。“打算明天去。”
他發來。“抱歉,我回學校的時間在下個月。”
“噢,沒事的。”黎曼本以為他完全沒放心上。
“今天玩的怎麼樣?”他換了個話題。
“還不錯,是我想象的紐約,但又有新的發現。”
“什麼?”
“怎麼會有地方又好又爛啊。”黎曼吸吸鼻子,飛快的打了字,紐約一直都在她期待清單裏,隻是極端的差異,衝擊很大。
“你聽說過狄更斯的關於紐約的話嗎?”
“?沒有”
“大概意思是愛一個人,送他去紐約,因為這裏是天堂,如果恨一個人也送他去,因為也是是地獄。”
“這句話我喜歡。”黎曼喝了口啤酒,繼續打字“那你覺得那些隻身來到紐約,渴望開啟新人生的人,都是什麼想法?”
她想說紐約的確很好,但是也有無數個人收拾行囊離開這裏。
“我沒有辦法揣測到他們準確的心理,但是就像時代廣場的熒屏永不落幕,紐約歡迎每個有夢想的人。”
商璟發了語音來,聲音和昨晚一樣的清冽,背景有細微的大提琴聲。
“嗯,連老鼠都在絞盡腦汁怎麼多吃點。”她看到對麵街道上的餐車底有隻老鼠躲著。
她又發了句語音,微醺的聲音融在夜風中。“你在外麵?”
他發來圖片,米白色的長桌散落著幾張紙,還有幾隻馬克筆,遠處的落地窗外是視野極佳的夜景,和她眼前被遮擋視線的場景截然不同。
“在家裏打工。”
她竟然在和一個出生就在金字塔尖尖,出行超跑,住在紐約頂層公寓的人討論著絕不可能和他有關的話題。而對方很慷慨的貢獻了時間。
“Noted.”她輕聲說。
“你在哪?” 他發來三個字。
她拍了張屋頂的照片,“我在享受我的個人時間。”
語音裏他說“小心別滑下去。”
還有“Welcome to Newyork。”
她說“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