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兒望著這幾位懷有絕技的高人離開,她心中不知怎麼,總有一陣陣的激動。若是……若是她會武功,就不會受別人欺負了。可是,誰又肯教她武功呢?
她“哎喲”一聲,摸摸頭發,好像剛才有人打她,忽然看到鍾夫人冰冷的眼睛,不禁發抖說:“夫……夫人。”
鍾夫人說:“好厲害啊,逢著外人便要訴苦麼!”鍾夫人的夫家是桐廬商會的會長,家大業大,她借勢在花街開了好大的妓院買賣,一向最是飛揚跋扈,剛剛被王爺的師妹冷落,心裏憤恨,此刻自然要把火氣遷到別人身上。
笙兒扁扁嘴巴,好似又要落淚。
鍾夫人譏笑說:“你看吧,人家隻是將你當個笑話,誰會真的關心你,誰又會真的為你做主?”
笙兒心說正是,那慕子葉平白說了幾句,說過就算,好像立時忘了說過的話,真是虛偽。她心思靈敏,感到一陣喪氣,連垂淚的委屈也都消散了。
鍾夫人掐住笙兒的臉龐,狠狠說:“小丫頭片子,趁你還沒有被討去做老婆,你乖乖地幹活,若有一點憊懶,你連飯也不要吃了,聽到嗎!”
笙兒無法可想,靜了片刻,木然地點點頭。
她被塞了一把笤帚,孤零零地去打掃客房外麵的院子。時值秋涼天氣,木葉枯薄,經風一吹,盡是脆響。笙兒抬頭看看楓樹梢的葉子,心說這麼好看的紅葉可不要落下來,落下來隻剩枯枝就難看了。
她胡亂思索一會兒,隻覺幽幽的一陣寒冷。她身上的衣料已是單薄,如今變天,怎麼才能攢些積蓄去做幾件寒衣呢?笙兒心間已無悲喜的觸感,隻是一片空空的沉靜。
這是什麼?她看到一頭黑色的小驢子,正挨在鬆樹下吃一團團的秋草。
黑驢瘦小,卻吃得津津有味。
笙兒說:“你倒自在,在這裏吃得香甜。我若是你便好了,滿院的雜草都可以當作美食。”
驢子哪管這人話語,既不是主人的聲音,正好繼續吃草。
笙兒又說:“你長得可真神氣,眼睛亮晶晶的,比人的眼神要溫柔多了。”
她掃掃地上落葉,攏在一處,想了想又把葉子推到毛驢的嘴下,說道:“你光吃草了,吃些葉子,應該也是很好吃的,你嚐嚐……”
毛驢卻不理會,隻是埋頭吃草。
笙兒輕輕一哼,拿起一段樹枝打了毛驢一下。毛驢這才抬起眼睛看看她,鼻孔裏呼嚕呼嚕,不知是生氣還是害怕。
笙兒笑了笑,又拿葉子遞到驢子嘴下。
毛驢哪裏吃這樹葉,哼唧幾聲,見這人舉起木枝又要打它,不禁有些懼怕,口齒卻已微微張開。
笙兒低呼道:“這就對了嘛,我喂你吃,你乖乖的。”
她心裏涼薄,難得遇上一件能做主的事情,有心要給毛驢做回主。
“小丫頭,我驢兒可不吃葉子,你再喂它吃,我給你兩個大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