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展,你知道人們為什麼會信仰宗教嗎?我曾經去過布達拉宮,在梵音陣陣的佛像前,我卻沒有進去。那時我在想,如果這些泥巴做的東西真的有用,那麼那麼多年,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然後我才曉得,人們之所以信仰宗教不過是因為現實太過殘酷,殘酷的人們寧願相信一切都是命。隻是,當我們信仰宗教之後,才發現那不過是一件更殘酷的事情,因為,一切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有多好看,就有多麼虛假,都不可信。
“蘇遷,你幹什麼?”林展看著蘇遷一邊說著話,一邊把手上的針頭拔下來,就好像手不是她的。
“我給過自己悲傷的時間,可是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林展,我不是你,我沒有那麼多時間為一段逝去的愛情哀悼。”
“我要生活的,我總不能沒了愛情,也丟了工作吧。”
五天之後,話劇也終於排完,一眾人天天生活在蘇遷的高壓政策之下這下終於解放。
離正式演出還有幾天,蘇遷也大發慈悲的請他們喝咖啡。
咖啡廳裏難得的氣氛熱烈,一群惡鬼好容易逮著蘇遷請客,叫了好些吃的。
蘇遷坐在靠窗的地方,淩易陽和程若琳恩恩愛愛的坐在對麵,蘇遷別過頭看著窗外,對於這種畫麵蘇遷還是適應不良。
窗外是夜幕低垂,華燈閃閃,這三樓的咖啡廳乍一看就像一座漂浮在一片黑色裏的孤島。
蘇遷手裏攪動著已經冰冷的咖啡,隻覺一陣陣暈眩,難道自己的恐高症已經如此厲害,連這樣的三樓沒辦法了。
“遷姐,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淩易陽興高采烈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蘇遷回過頭,才發現另一樣的笑臉近在眼前。
“嗯,什麼?”
“嗯,是這樣的,”淩易陽沉吟了一下:“我這一陣子跟著遷姐排練,覺得遷姐真的很親切。”
周圍的人顯然對這個論調不買賬,一陣哄笑打斷淩易陽的話。
連蘇遷都覺得這話有點好笑,別人看她隻會看到清高,刻薄,不好相處吧,怎麼可能看出親切來?
“看來淩易陽你這結論大家都不肯接受啊,怎麼都覺得我不夠親切了?”
這話一出,眾人皆把哄笑別回肚子裏,憋到內傷。
“就是。”淩易陽趁大家安靜,又把話接過去,臉上是天真又好奇的光芒:“人家遷姐本來就很親切好不好。遷姐,你就讓我八卦一下,既然你人又好(大家又開始憋笑),又親切,長得又好看,那你有男朋友嗎?不可能沒有吧?”
淩易陽的眼光那麼真誠,真的讓蘇遷無法繼續看著,心裏的苦澀已經太滿,在眼眶裏燒成了灰燼,就快要承受不住那麼重的重量了。
她轉過頭喝下一口冷掉的苦咖啡,很艱難的點點頭:“有啊。”
此話一出眾人都嘩然,都在起哄,想要挖掘出這位牛人的身份。
而坐在淩易陽身邊的程若琳慘白著一張臉吃驚的看著蘇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就那麼承認了!?
難道她終於要說出來了嗎?程若琳在桌子下麵的手握得死死的,青筋畢露。
這樣的表情讓蘇遷勾起一個惡作劇成功般的笑:“是啊,有的。”
“那他現在人呢?人在哪裏,怎麼都那麼多天了,我一次也沒見過他,遷姐你也隱藏的太好了吧。”
淩易陽,有沒有跟你說過人不要有太高的好奇心,好奇心會害死貓的。
“他啊,在天涯。”
“嗯?”
“人在咫尺,心去天涯。”從此,再也不會有見麵的一天。
就像你此刻坐在我麵前,卻不知道我是誰。
或許真的應了那句話: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你愛我,也不知道,我愛你。
蘇遷,轉過頭去,任暈眩漸漸吞沒自己,突然想起來這裏像極了當初淩易陽向她告白的場景。
隻是,戒指早已經摘了下來,隻剩手上那一圈白色像印記一樣,還不肯輕易褪去。
淩易陽,你會愛我一輩子嗎?這樣的話,我這輩子卻都無法再問你了。
原來,淩小狗啊,我在你的世界裏,已經那樣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