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市長給我談話時,我說讓我幹小康辦公室主任還行,如果兼任選派幹部主任心裏還真沒有底。我知道要建設鄉村文明、村民富裕的新農村,任務確實是很艱巨的。選派幹部到村就職,是為一個地方發展經濟甚至是改變社會形態的一個重大契機。在管理機製、組織結構、組織結構、管理模式、人力資源、文化環境各方麵,我們都肩負著重大使命。新調整的市領導班子對選派幹部工作這一塊也十分重視,市委一把手親自抓,要讓選派幹部給農村帶去一股清新的風。”柳茹起身打開電視機和VCD,王社看到大型機械施工的畫麵。龍彪和柳茹出席集市貿易街開市剪彩儀式的畫麵。梨花灣自來水、有線電視開通、新學校落成和村民遷居的畫麵。梨花灣垂釣休閑中心遊人如織畫麵。王社走進掛上新牌的“梨花灣村委會”、“中共梨花灣黨支部”大院的畫麵。柳茹有些慵慵倦倦地倚躺在沙發上,睫毛上掛著淚珠兒,她喃喃地說:“王社,生命自身就是悲劇。但我們總有為自己的理想去努力去奮鬥。前路漫漫,虛構是人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和你一樣,都在生命的悲劇裏連繼不斷的掙紮著,這其中沒有任何勝算或任何勝算的希望。每次想到你時我都會想起一句話:昂昂獨負青雲誌,下看金玉不如泥。我知道你是英才薄世,有管樂之誌,伊侶之才,但你也不要對我什麼歧視和偏見。我和你一樣,都是在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是的,從大的方麵說,我們就是為國家為人民,也不需要別人樹碑立傳,隻要自己覺得沒有浪費時間和生命,這樣活著,也就挺有意義了。”
王社把煙蒂棄進煙缸裏,忽然有一種想起身擦拭柳茹臉上淚水的衝動。在父親去世以後,他總是盡可能地轉移自己悲傷的情思,也許他內心深處壓根兒不想接受父親去世這個事實。父愛如山,然而,失去不再擁有,悲傷己成永恒。想著他和父親那些逝去的日子,想象著他們也許可以擁有的更多的日子,生命的痕跡已悄然逝去,一切都已不再可能。風風雨雨中,他常想象著父親艱難的呼吸,寂寂寞寞中,他會悵然地想著自己許多年來未盡的孝道。如果那是愛,為什麼會有那麼傷感。一切來得那麼倉促,父親說走便走了。接下來,生活的車輪依然旋轉著,人,所有的人,都還是要生活的。隻是怕一個人靜下來,那時,王社就會想起許多事,想起父親對他諄諄教誨的歲月。生活中,所有的事都可以化為平淡——獨思,靜心的去思索。父親曾對他說過,我們都是這個世界上的凡上,很平凡,也很普通。他深深體會父親說這樣話的含義。從部隊到地方,從地方到農村,他的經曆不能說不豐富了。說好了不要再象年輕人那樣情感脆弱的,可是,當他一個人靜靜地呆著的時候,還是痛的想哭。對父親思爾於牆時,他便學著轉移情感。藍色的雨憂鬱點點,下在外表是水,下在心裏是痛,對於這個世界,世人隻是宇宙裏的一粒沙,灰塵中的灰塵。但父親對於他卻是整個世界,是整個宇宙。父親十四歲參加工作,一直到病逝前的六十歲都是從事商貿工作,從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父親經曆了社會的大變革,但在曆次社會波動中保持著自己的個性。他在有記憶中感受著父親的威嚴,時常呆呆地回想著父親和他的最後一次通話:“幹好你自己的事,不要管我,我沒有事的。”沒想到父親會撒手而去,這句話就是父親的最後要對自己說的話。
“是的,人活著要活得有意義。”王社說話的聲音很輕,象是在喃喃自語,“幹好自己的事,把自己該幹的事情幹好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