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沸沸。
柳柳輕咳一聲走上講台,朝人群揮了揮她的纖纖玉手。
杜吉祥直愣愣地盯著柳柳,眼睛象爐火中的火苗一樣直朝外竄,如果不是公社書記武少波用腳很有風度地輕輕地踩他一下,他的眼眶一定會被燃燒的眸子灼傷。杜吉祥一句都沒有聽進柳柳講的話,他隻看到柳柳時而把腕白膚紅的玉臂揎袖舉起,時而把抽綿筍芽的雪白小手按在腰際的牛皮帶上。
雷鳴般的掌聲過後,杜吉祥又看到亭亭玉立的柳柳嬉婉地向他走過來,他醉了。
晚上。無情的冬月利如刀刃。
杜吉祥頂淒淒濕露迎著漠漠寒風,來到公社大院柳柳的窗戶前,他摳破窗紙,被裏麵的景象驚得眼珠突兀。柳柳正在公社書記武少波的口令下正做著標準的軍人動作。向左轉右轉齊步走跑步走立正整軍帽敬禮!武少波用手槍頂住柳柳的腰。
柳柳嬉笑著舉起雙手。武少波放下槍開始脫自己的衣服。柳柳嬌喘微微地呆立著不動。口令!上床。脫衣服。服從命令聽指揮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柳柳聽到之後緩緩地解腰帶,慢慢地脫下衣服,燕懶蔦慵地露出凝脂膚肌。
窗外的杜吉祥嗷地一聲怪叫,象一匹複仇的一匹怒狼破門而入……。第二天,花嫂家有人送去杜吉祥的死屍,說是在圍殲台灣特務的行動中犧牲了。花嫂哭得天昏地暗。武少波勸花嫂擦幹眼淚接過杜營長的槍,繼續將革命進行到底,幹革命就得有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的精神。
花嫂果真擦幹渾濁的眼淚,挺起幹癟的胸脯。她開始罵街罵台灣罵和台灣有瓜葛的人羅霸天罵和羅霸天有親緣的羅盼霞。羅盼霞總是陪著笑,從不和花嫂頂撞。長此以往,花嫂感到恨人也是一件很沒意思的事。無聊。看丈夫的墳。跳忠字舞。一次又一次地參加各式各樣的先進代表大會。梨花灣的大紅人。紅裏透紫紫裏發青青裏發昏。花嫂的情感終於有一天疲憊了。
就在花嫂百無聊賴的時候,即將要調回墟城的柳柳給花嫂送來一個男嬰。花嫂的體內象注入一針興奮濟,死屍般昏黃的臉上又綻開了笑容。
男嬰取名合化。合化長大了。合化上學了。杜家有後了。花嫂仿佛年輕許多。花嫂被派進梨花灣的校辦飼養廠當廠長時連呼三聲萬歲。
每次柳三棉看到合化,都會想起一些他們少時在黑桑下的一些趣事,現在,合化正和小姨子葉雲兒打得火熱,這多少令柳三棉有些費解。
一個從美國歸來的大學生,為何要來這個小小的墟城,那麼多公子哥兒,那麼多達官貴人,葉雲兒為何偏偏會對一個虎山溝的農民感興趣呢。
有一次,柳三棉實在忍不住問葉雲兒,你是不是真的準備要嫁給合化。葉雲兒笑到,有什麼不可。柳三棉心裏總有些過意不去,以為葉雲兒是在賭氣,一定是覺得自己沒有對她負責到底。忍了許久,柳三棉又說,雲兒,你知道,我不可能和你姐姐離婚娶你的。葉雲兒格格地笑到,三棉哥,你想哪兒去了,你看我是那樣小家氣的女人嗎。
由於連續幾天強降雪形成冷空氣,加上積雪輻射降溫,夜晚會吸收地麵大量熱量,形成持續低溫現象,使墟城連續十天左右處在冷高壓中心,氣溫一直在零下二十六度到二十八度之間。大街小巷全部積冰。不時有衣著臃腫的行人摔倒。汽車早晨難以發動,爬行在街道上和人走的速度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