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個前男友

諸伏景光眼看著栗川惟和年輕的男人走進了家門。

他站在那裏,垂下了眼簾,神色鬱鬱。

真是過分呢,小惟。

寧可這些人一起也不願意留在他的身邊嗎?

為什麼呢?

他到底做錯過什麼讓小惟這樣逃離,又或者說,小惟為什麼一定要離開他們的身邊。

諸伏景光沉默地在原地站了很久,一動不動地看著那棟房子,燈光亮起來,他很輕易地分辨出哪個是栗川惟,哪個是那個男人。

兩個人的影子挨得很近,盡管沒有多久又分開了,但是這讓諸伏景光心頭更加煩躁。

他很少有這樣的時候。

更早之前,也許是仇人還沒有伏法的時候,他一個人行走在黑暗中尋找著殺他家人的仇人。

燈光熄了。

諸伏景光沉默地取出來了貝斯。

栗川惟躺在床上盯著有些許光亮的房間。

一旦閑下來他便忍不住去想那些和他有關係的人。

琴酒發現他再次跑了一定會勃然大怒吧?說不定下次再見麵就不會再對他溫柔以待了。

更別說在重逢之後大家對他那樣好的情況下他離開了,肯定都很生氣的。

但是沒關係,他想要留在這個世界,就算是……不被信任也沒關係,隻要好感度沒有一百就好了。

那點不信任正好可以讓好感度卡在100以下,這樣就好了。

當然,他這樣可惡,好感度掉到零也說不定呢……

也沒關係,都是他自找的,這個世界才有人愛過他,他就是想留在這裏。

無論如何也想要留在這個世界,待得久了他會覺得,這個世界才是真實的。

虛假的也沒關係啊,外麵也很虛假。

就讓他做個自私鬼好了。

屬於貝斯的熟悉的樂曲在耳邊響起,有那麼一瞬間,栗川惟覺得自己幻聽了。

他猛地坐起來轉過頭去。

月光在桌麵灑下一片銀輝,風吹過來時,那一片窗簾被掀起,帶著那一陣陣貝斯的聲音。

栗川惟下了床。

他走到窗邊,然後看了出去。

穿著兜帽衫的男人一雙眼也看著這邊,似乎篤定了他會出現。

栗川惟喃喃道,“hiro。”

諸伏景光沒有笑,他彈貝斯的動作停了下來,張了張嘴。是唇語。

他在問栗川惟,還記得嗎?

還記得嗎?

《LovetoBeLovedbyYou》是他們定情的音樂。

是諸伏景光練了許久才彈給栗川惟聽的。

栗川惟閉了閉眼,他微笑著回答,“記得啊。”

外麵的諸伏景光沒有什麼色彩的眼眸在這一瞬間微微的亮了起來。

栗川惟說,“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諸伏景光似乎明白了。

他那熱起來的心又緩緩地涼了下去,他到底在期待著什麼呢?

這個人就是這樣的冷酷無情,就是這樣地說不要就不要,他早該看清楚的。

那個時候也是,無辜地說著,“也許是貪戀hiro的溫暖,所以想和hiro談戀愛,但是看起來果然還是不習慣啊……”

他們偷偷地親吻,牽手,約會,最終對栗川惟來說也隻有不習慣三個字。

怎麼能說這個人不過分呢?

長著那樣漂亮的一張臉,心卻那樣的涼,誰也捂不熱。

諸伏景光說,“你下來。”

栗川惟靜靜地看了諸伏景光好一會兒,攏了攏衣襟轉身下了樓。

新出智明還沒睡覺,看起來還在看東西,見栗川惟下來有些驚訝,“還沒睡嗎?”

“稍微有一點事情。”栗川惟說道,“出去幾分鍾。”

“那你要把外套穿上,外麵還是有點涼的。”新出智明取了衣服來,“你身體剛好一些,需要我陪你嗎?”

“不用。”栗川惟握著衣服,這是新出智明的衣服。

“衣服還是披好。”新出智明說,“要不然感冒了會難受。”

見栗川惟盯著衣服,他有些赧然,“這個……我很少穿的,你先穿著,是我思考不周沒有帶你去買衣服。”

“沒有。”栗川惟握緊了衣服,他對別人純粹的好意和關心都無法拒絕,“謝謝新出醫生。”

諸伏景光站在陰影中,栗川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叫道,“hiro。”

“小惟,那個男人沒有陪你一起出來嗎?”諸伏景光的聲音溫柔得聽不出異常。

栗川惟沒有多想,“你說新出醫生嗎?我出來見你他為什麼要跟著出來啊?”

“他不陪你一起嗎?”諸伏景光喃喃著,“也不過如此,那麼惟為什麼……為什麼選擇他呢?”

“什麼?”栗川惟沒有聽清,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諸伏景光在說什麼。

“惟。”諸伏景光輕聲問,“你現在對我還有他們,都是怎麼想的呢?”

“hiro。”

“不想聽小惟這樣叫著,明明叫著hiro,但是卻與我隔得好遠啊。”諸伏景光低聲說,“我不想這樣。”

栗川惟看著諸伏景光的表情,再一次意識到自己有多麼自私,想要留在這裏……要以傷害他們為代價,想要離開這個世界,還是要傷害他們。

無論怎麼做他都不能善始善終。

一開始如果沒有玩這個遊戲的話……

不對,一開始如果他不攻略這麼多的角色的話,也許根本沒有現在的事情。

遊戲崩塌是因為什麼呢?

為什麼隻有他一個玩家穿越進來了。

栗川惟似乎早已心知肚明,不過是因為……他的死亡。

001也說過,他與這個世界的聯係就是他的前男友們,也就是這個遊戲的這些可攻略人物。

自戀一點就是,他的死亡造成了這些人心底的裂痕,所以遊戲也有了裂痕。

穿越進來,或許也是因為……他們不想讓他離開。

栗川惟笑了笑,“那就……離我遠些吧,不要再關注我了,hiro。”

“這樣嗎?”諸伏景光垂下頭看不清他的神色,“原來小惟是這樣想的,我知道了小惟真正的想法了對嗎?”

栗川惟說,“對啊,你知道了,我現在就是這樣想的,你們總是煩著我,真的讓我很困擾啊……”

“是這樣嗎?”諸伏景光抬起頭來看著栗川惟。

這次栗川惟看清他的表情。

那雙向來溫柔的鳳眼此刻帶著某種深沉的偏執的光芒,唇畔的笑意也格外的古怪。

“這次,和以前可不太一樣了。”諸伏景光伸出手將栗川惟抱進懷裏,呢喃著,“小惟,有些事情可以有一次兩次,我都能原諒和接受,但是如果還有三次四次,小惟覺得,我還能原諒嗎?”

栗川惟微微睜大眼,他說,“hiro。”

“如果小惟這會兒回不去的話,那位醫生會不會很著急呢?或者說懷疑小惟是不是和其他人離開了什麼的……那個人還不知道小惟之前的事對吧?小惟告訴過他嗎?”

諸伏景光喃喃自語著,“我忘了,小惟現在不想見到我們,自然也不會和其他人提起我們的……”

“hiro。”

諸伏景光的表情和語氣都讓栗川惟心中不安,這個溫柔的男人是不是被他逼到了……另一個程度。

不對,諸伏景光本來就有偏執的一麵的,否則也不可能十多年來一個人追逐著真相。

那麼現在,這一麵是被激發了嗎?

001陰陽怪氣,【你想知道諸伏景光現在的好感度嗎?他竟然還沒有想著放棄你,你猜猜他是愛你更多還是恨你更多呢?】

栗川惟睫毛顫抖著,他輕聲叫著,“hiro。”

他嚐試著掙脫諸伏景光的懷抱,卻隻能被對方越抱越緊,緊到骨骼似乎都在疼痛。

“我一直覺得,小惟還小,所以小惟那樣兒戲地和我說分手我也同意了。”諸伏景光聲音逐漸沙啞起來,“知道zero喜歡小惟,我好難過啊,但是我什麼都不能說,我還要微笑著和zero說,那就遵從自己的心去追求小惟吧……小惟真的答應了呢。”

栗川惟沒有掙紮了,他感受到了擁抱著他的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

生氣的、憤怒的、悲傷又難過的,還有被欺騙之後的某種絕望。

“小惟知道我有多難過嗎?zer本文由君羊幺汙兒二漆霧二吧椅整理歡迎加入o是我的好朋友,你是我最最喜歡的人,那個時候我隻能讓自己再忙一些,最好是忙到根本不能和你們一起出去,最好是立刻就能找到殺害我家人的凶手。”

“因為一旦閑下來,我就會覺得心髒都在抽搐,我還隻能對著小惟,對著zero笑。”

“在警校的時候也是,和小惟打電話的zero臉上的笑容和光彩曾經我也有過,但是因為小惟說的不習慣,我再也沒有了。”

仿佛在發泄一般,又似乎隻是平靜地敘述,可是無論是哪一種聽在栗川惟的耳中都覺得……自己好可惡。

那個時候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場遊戲而已。

既然是玩遊戲,那當然要隨心而動,所以他選擇先攻略最溫柔的諸伏景光,之後是降穀零,攻略完這兩個人之後他可以徹底地把這兩個人放進卡池,再去接觸其他人。

他不是沒有想過,遊戲npc是不是會難過,但是獲得愛意後他會告訴自己……隻是遊戲而已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啊,自己開心就好了。

他也的確是開心的,那些炙熱而滾燙的愛意,哪怕他心知是遊戲的數據模擬,他也高興。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些會變成真的,而曾經遊戲裏兒戲的分手都變成了傷害。說對不起似乎已經沒有用了。

除了諸伏景光 也還有其他人。

那……怎麼辦呢?

他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抱歉啊hiro。”栗川惟的聲音輕到不可聞 “如果 當做我三年前就死了的話 也許你就不會這樣痛苦了。”

“你還活著啊 小惟。”諸伏景光低低地笑了起來 “怎麼能當做死了呢?而且真的很不喜歡小惟說死這樣的話 小惟覺得我能這樣無情嗎?”

栗川惟低聲問 “那怎麼辦呢?”

“那怎麼辦呢?”諸伏景光的手溫柔地摩挲著栗川惟的後頸 “我不需要小惟做什麼 隻要……隻要小惟肯留在我身邊就好了啊。”

明明恨意那麼磅礴 愛意卻又那麼真實。

像是帶著某種絕望的心情 諸伏景光說 “我真的……真的很想讓小惟也感受一下 真心被辜負的感覺。”

栗川惟閉上眼 遮住了濕潤的眼。

他說 “那hiro讓我感受一下好了。”

真心被辜負的感覺。

“親愛的弟弟這麼蠢 一心崇拜著表麵上風光霽月的哥哥和偉大的爸爸 一心愛著他們 但是他們都在騙你……”

“我們畢竟是一家人呢。”

難怪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和那個惡心的男人流著同樣的血 他們是一家人。

所以……他曾經最難以容忍最痛苦的事情

如今也讓其他人重複了 在他的一手操作下。

這樣的發現可真令人絕望啊。

他一直覺得 他和那兩個男人不一樣的 至少他不會那樣惡劣地玩弄著別人的感情。

可是現在 他突然很清晰地認識到 他們其實是一樣的 他和那個惡心的男人流著同樣的血 所以他的身體裏也會有著惡劣的基因。

這樣的基因……真讓人惡心。

“hiro。”栗川惟微笑著伸出手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 他說 “不要難過了 為了我這樣的人不值得 開心一點好不好?如果可以讓你開心的話……那就討厭我吧。”

“隻要不喜歡我 你會變成以前的諸伏景光。”

“你一直都是那個溫柔善良的hiro 壞的人隻有我一個 所以hiro……你看我這樣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我這樣惡劣又壞 為了我的話 你肯定也會感到不值得的對嗎?”

“離我遠點 你才會高興一些。”

微笑著的話語 聽起來似乎沒有絲毫的不對勁。

諸伏景光的卻鬆開了栗川惟。

他看著栗川惟像是有些不理解 他問 “你說什麼?”

“我說 討厭我吧 然後遠離我 忘記我。”

“我是認真的hiro。”

麵前的青年說著 那雙綠色的眼眸裏甚至都帶著笑意 好像他真的完全不在意一樣。

“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你怎麼能這樣輕易地說這樣的話。”諸伏景光呢喃著 鳳眼裏似乎有什麼東西閃爍了一下 很快又消失不見 “是的 你很壞。”

“但是你這麼壞 我也忘不掉。”

如果可以的話 他想把這個很壞的人藏起來。

然後隻屬於他。

這是諸伏景光最新的念頭。

第31章 第31個前男友

“惟?”

新出智明疑惑的聲音響起,“發生什麼事了嗎?”

抱著膝蓋蹲在牆角的栗川惟抬起頭,他看著麵前的新出智明聲音很輕,“沒事。”

“沒事嗎?”新出智明蹲下來借著燈光看著栗川惟,“可是你的眼睛都紅了。”

看起來好像哭過一樣。

“沒事的,就是……”栗川惟呢喃著,“就是對自己好失望啊。”

新出智明愣了愣,他不知道栗川惟發生過什麼,可是從第一眼見到栗川惟開始,他就覺得這個青年也許很需要人幫助。

可能是他的錯覺和一廂情願,但是他就是這樣覺得的。

而現在蹲在屋子外麵,在月光下臉色蒼白的人仿佛更驗證了他的想法。

栗川惟……需要幫助。

“新出醫生怎麼出來了?”栗川惟小聲問,“外麵有點涼。”

“因為惟一直沒有回去我有些擔心,所以想來看看。”年輕的醫生眼角眉梢都透露著溫柔,這讓栗川惟想到了曾經的諸伏景光。

他不敢看著新出智明,所以低下頭來,怔怔地說,“謝謝你,新出醫生。”

新出智明朝他伸出手,“走吧,回去,好好睡覺。”

栗川惟盯著那隻手沒有說話。

“無論發生了什麼都沒關係。”新出智明唇角微揚,帶著幾分笑意,“惟如果願意的話也可以告訴我,我十分樂意傾聽。”

諸伏景光就算是那樣說,也做不出真的強行帶他離開的事情。

他隻是問,“那麼惟現在要和我走嗎?”

栗川惟清楚自己拒絕會讓諸伏景光的失望加深,但是他還是搖頭拒絕了。

諸伏景光似乎已經預料了,他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他說,“我就知道,小惟不會和我走,真想不顧一切地把小惟帶走然後藏起來。”

栗川惟微微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但是怎麼辦呢?小惟就算這樣壞,我也不想強迫你。”諸伏景光捂住臉笑了起來,“怎麼辦?”

栗川惟哪裏知道怎麼辦呢,他看著諸伏景光沒有說話。

“小惟是要一直留在這裏嗎?”諸伏景光看向新出家,他的眸色晦澀不明,“留在這個男人身邊。”

“我給小惟一個選擇好不好?”諸伏景光微微低頭,溫柔繾綣地親了親栗川惟的額頭,“跟我走,或者……明天去波洛咖啡店呢?”

“惟。”新出智明的聲音把栗川惟從沉默中拉出來,他很擔憂,“你看起來臉色很差。”

栗川惟輕輕地眨了眨眼,勉強笑了一下,“抱歉新出醫生,是不是讓你擔心了。”

“住在你這裏還讓你擔心,實在是給你添麻煩了。”栗川惟喃喃著,“真的很抱歉。”

年輕的醫生握住了栗川惟過分冰涼的手,他笑容溫柔,“沒有,雖然認識不久,但是我也很喜歡惟呢,所以不要總是認為自己有添麻煩什麼的,完全沒有。”

栗川惟垂下眼簾看著被新出智明握住的手,不摻雜任何雜質的握手,就是單純地安慰和寬慰。

新出醫生是一個好人,一個溫柔的人,他這樣的人,或許也不應該被人溫柔以待才對。

“走吧,回去要好好睡覺哦。”新出智明拉著栗川惟回房,“明天可能也要麻煩你了。”

栗川惟微微閉了閉眼,像是笑了一下。

新出智明很貼心地替他把被子拉好,關燈的時候笑容溫和,“晚安,惟。”

房間裏再次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栗川惟呢喃著,“晚安。”

這樣的溫柔,他曾經也獲得過很多。

但是現在沒有了。

……

風鈴清脆的聲音響起,榎本梓轉身笑盈盈道,“歡迎光臨~客人想要什麼呢?”

戴著棒球帽的青年壓了壓帽簷,隻露出清瘦的下巴和蒼白的唇,他說,“店裏就小姐一個人嗎?”

“啊暫時是的。”榎本梓說,“另一個店員安室先生有事出去了,很快就回來。”

“我找他有點事。”栗川惟低聲說,“所以現在在這裏等他。”

榎本梓愣了一下點頭說,“好的。”

栗川惟隨便點了兩個甜點然後靠窗坐下。

毛茸茸的觸感在腳下,栗川惟低下頭看去,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貓咪,上來。”

貓咪看著栗川惟伸出來的手指甩了甩尾巴,果然跳了上來。

栗川惟沉默地擼了一會兒貓咪,在貓咪極其舒服的姿勢中收回手。

他靠在椅背上,看著桌上榎本梓端過來的甜品,有些困倦地閉上了眼。

榎本梓站在那裏,時不時地抬頭看一眼栗川惟,這位客人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是暈倒了嗎?

找安室先生的,是朋友嗎?還是……

棒球帽遮住了客人的眼睛,榎本梓看不清他的臉。

但是那過於惹眼的銀色頭發讓榎本梓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直到降穀零的身影出現在店門口,榎本梓小跑過去,聲音很輕,“安室先生,有人找你。”

降穀零已經看見了栗川惟。

他低聲說了聲謝謝,然後慢慢地走到了栗川惟旁邊。

他在栗川惟對麵坐下,一雙眼打量著栗川惟。

的確是瘦了,是因為生病的緣故還是別的呢?襯衫穿在身上顯得空空蕩蕩的,看起來格外的可憐。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降穀零伸出手,手指輕輕地碰了碰栗川惟的帽子。

為什麼……會這樣呢?

明明玩弄他們感情的人是這個人,明明擅自逃跑的人也是這個人,可是這個人為什麼現在這樣讓人心疼。

似乎是降穀零的眼神過於炙熱專注,栗川惟驚醒了。

他有些茫然地睜大眼,睫毛顫抖著,他說,“zero。”

“惟在怕什麼?”降穀零憐惜地去撫摸青年的臉,“是被我嚇到了嗎?”

栗川惟微微偏了偏頭,沒注意到降穀零驟然暗下來的眼神。

降穀零笑起來,“好不容易見到惟,但是惟卻好像很害怕我,這讓我很難過。”

“抱歉。”栗川惟低聲說,“我沒有,隻是……hiro讓我來波洛咖啡店——”

“原來是hiro讓惟來,惟才來的嗎?”降穀零去握栗川惟放在桌上的那隻手,“惟根本不是主動來找我的。”

栗川惟抬了抬眼,“我隻是……”

“如果不是hiro,惟不會來這裏,甚至想不到我……”降穀零低低地笑著,“我就知道,我早該知道的。”

聽見這句話,栗川惟瞳孔微微縮了縮,“zero,不是這樣。”

他有些恐懼聽見這句話,“我早該知道的。”

“那惟告訴我是怎麼樣的呢?”降穀零傾身靠近栗川惟,他取走栗川惟的棒球帽,直直地看著栗川惟那張蒼白又無力的臉,“惟告訴我,難道那麼過分的人不是你嗎?”

“擅自玩弄感情又逃跑的人,不是你嗎?惟自己說說,過不過分呢?”

說到後麵,降穀零的聲音已經接近沙啞,他不明白為什麼栗川惟那樣輕易地放棄然後離開。

“這樣可惡的惟,讓我實在無法不多想,難道惟是故意的嗎?”

栗川惟咬緊了唇。

他早就知道了他很過分了。

可是怎麼辦?現在應該怎麼辦?

他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們不要因為他而憤怒呢?

他們該生氣的,他知道,他沒有理由讓他們不要生氣。

對,他就是故意的。

“為什麼不說話呢?”

降穀零輕聲問,“為什麼惟不說話呢?”

栗川惟彎了彎唇角,他說,“抱歉zero,是我的錯,我也不想傷害你們的。”

在栗川惟的道歉下,降穀零卻收了聲了。

他定定地看著沒有什麼表情的栗川惟,唇角勾著的栗川惟,看起來似乎是在笑,降穀零卻覺得,栗川惟好像在哭。

可是,他有什麼可哭的呢?

這個人,惡劣地玩弄了他們一次、兩次、三次。

櫃台後麵的榎本梓偶爾抬頭看一眼,她有些疑惑為什麼安室先生看起來很生氣。

不是朋友嗎?難道不是嗎?

可是……對麵那個人看起來已經生病了,好像病得很厲害,安室先生沒有發現嗎?

或許是愛意與恨意交織,他隻能看見栗川惟蒼白的臉和無所謂的表情,他沒有辦法透過這層假象再去注意栗川惟。

【你看。】001說,【你不攻略他們,他們也不會放過你的,玩家,你為什麼要這麼固執呢?】

【不要你管。】栗川惟聲音很溫柔。

001沉默了一會兒重複著它曾經說過的話,【你早晚會被自己害死的。】

【我不會死的。】栗川惟的手指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就算是死,我也願意死在這個世界,你懂嗎?】

總算是對著001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栗川惟卻沒有覺得放鬆。

001冷笑一聲,【隨便你,你要死的時候我是絕不會幫助你的,我會和你解除綁定,然後去找下一個人來攻略他們。】

栗川惟輕聲說,【現在就解除綁定吧。】

他不需要001的幫助。

也沒有人可以幫助他,誰也無法幫助他。

001的聲音有些惱怒,【栗川惟,你是真的想死嗎?你現在的行為等於在自殺你知道嗎?】

栗川惟沒有再回答001的話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對麵的降穀零,好半晌才說,“zero,hiro叫我來做什麼?”

【死在這裏嗎?】沒有得到栗川惟回答001喃喃道,【那麼有什麼意義呢?他們愛你恨你,然後你們互相折磨,最後……你無法獲得好感度,死在這裏,死在沒有人發現的地方,□□腐爛,靈魂枯萎,也不會有人記得你。】

無所謂啦。栗川惟認認真真地想,他不需要人記得的,記得他這樣的人幹什麼嘛,卑劣的人。

他眉眼彎彎,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可是這樣看起來反而更顯得冷漠。

若無其事的栗川惟。

似乎並不在意降穀零想法的栗川惟。

降穀零微微閉了閉眼,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來,“對啊,hiro叫你來做什麼呢?他為什麼還不出現呢?”

栗川惟不知道。

他拿起桌上的叉子去叉甜品,叉了兩次沒有插上時他似乎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在抖著。

顫抖得好像要壞掉一樣。

栗川惟倏地放下了叉子。

降穀零也在看栗川惟的手,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你怎麼了?”

“嗯?”栗川惟說,“可能是因為,感冒還沒好吧。”

“琴酒沒有照顧好你嗎?”降穀零臉上露出一個譏笑,“所以你看,你的眼光怎麼這麼差,看上那樣的男人。”

栗川惟慢慢地哦了一聲,他說,“gin很好,大家都很好。”

除了他,所有人都很好。

降穀零見不得栗川惟這無所謂的模樣,好像對栗川惟來說,他們說什麼做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一樣。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驚得栗川惟哆嗦了一下,怔怔地看著他。

不僅是栗川惟,榎本梓也被嚇了一跳,她從來沒見過安室透有過這樣的情緒,在波洛咖啡店工作的安室先生,永遠理智冷靜,對客人們來找麻煩什麼的解決得也不費吹灰之力。

栗川惟這個仿佛被嚇到一樣的眼神把降穀零狠狠地刺了一下,降穀零僵硬了一瞬才緩緩放鬆,他說,“抱歉。”

“zero沒有什麼道歉的必要。”栗川惟低聲說,“都是我的問題,是我的錯,你不要道歉。”

降穀零心頭沉重又煩躁,他把栗川惟拉起來說,“走。”

“去哪?”栗川惟有些懵懂。

“跟我出去。”降穀零說,“我們出去說,我們兩個人慢慢地說。”

栗川惟跟著降穀零出去了。

貓咪衝著兩個人的背影喵喵叫了幾聲才停下。

降穀零也不知道自己帶栗川惟出來做什麼,他隻是拉著栗川惟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逛著。

“啊,是安室先生和大哥哥。”小女孩的驚呼傳來。

栗川惟抬眸看過去,他記得這個小女孩似乎叫……步美?

“是安室先生。”毛利蘭說。

江戶川柯南推了推眼鏡看了看降穀零又看了看栗川惟,眼底露出幾分疑惑來。

栗川惟下意識抬了抬手,卻沒有能碰到熟悉的帽子,他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腦袋。

“是柯南啊。”降穀零說,“我現在有事,就不和你們多聊了。”

“誒?”步美有些失望,“不可以嗎?我還挺想和大哥哥聊天的。”

“不可以哦。”降穀零笑著握著栗川惟的手更緊了,他有些防備地將栗川惟擋在身後,“我和大哥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呢。”

眼睜睜看著降穀零將栗川惟帶走,步美嘀咕,“我怎麼覺得這麼不對勁呢?”

“作為少年偵探團的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找找這究竟是為什麼呢?”步美眼睛一亮,看向一旁戴眼鏡的小少年,“柯南你們說對不對?”

“那個人……是生病了吧?”毛利蘭看著栗川惟的背影喃喃自語,“看起來,像是生病了啊。”

降穀零終於停下來了。

對麵的紅綠燈變換著顏色,栗川惟將手抽回來,他低聲說,“zero,來這裏,是做什麼?”

“什麼也不做。”降穀零淡淡道,“隻是想和惟一起,我們都冷靜一下,清醒一下。”

“我很清醒啊zero。”栗川惟似乎有些無奈,他說,“zero說的清醒是什麼呢?”

“惟不清醒。”降穀零幽幽地歎了口氣,“惟肯定不清醒。”

栗川惟微微張了張嘴,他想說zero看起來才是不清醒的人。

可是降穀零已經說過了,讓他們都清醒一下,所有zero也是知道的他自己也不太清醒的。

栗川惟不再說話了。

他後退一步在長椅上坐下,抬眼看著逆光而站的降穀零,陽光有些刺眼,栗川惟看不清降穀零的表情。

身為公安但是卻在黑衣組織臥底,肯定很辛苦吧,但是現在還要因為他耗費心神。

想想都覺得,自己真的太壞了。

栗川惟伸出手說,“zero,來坐下。”

栗川惟的皮膚在陽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像是死人的臉一樣,沒有絲毫血色。

這場感冒,似乎很嚴重。

降穀零那隱隱作痛的心髒在此刻成倍增長,這個人玩弄他們就算了,為什麼連自己也不能好好的照顧和愛護好呢?

這個人應該恣意妄為,在看見他們的時候還能嘲笑著說出“你們也太傻了吧?輕易地就被騙到了呢 這樣的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仿佛他才是受害者,一旦他們說的話重了些,用力了些,就會因此而發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看著栗川惟那隻手,沉默地在栗川惟身邊坐下,和栗川惟一起,看著那刺眼的燈光。

栗川惟笑了一下,他說,“這樣真好啊。

“既然覺得這樣好,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地欺騙我們。 降穀零沉沉問,“為什麼,惟。

栗川惟的笑容凝滯了一下,他要怎麼說呢?難道他要說我隻是在玩一個遊戲嗎?

“從我在警校畢業後,你說我們理念不合和我分開。 降穀零說到這裏笑了起來,“即使我和你解釋過了我隻是去……你還是說不行,我一直在想,為什麼不行,為什麼不可以,你是無法容忍我加入黑衣組織嗎?

栗川惟微微攥緊了手,那隻是分手的借口而已,因為心動值刷滿了,他要去下一個地圖了。

“你知道我看見你出現在黑衣組織的時候怎麼想的嗎? 降穀零平靜著道,“我以為,你是為了我去的。

栗川惟這次是真的不敢說話了,難怪降穀零看見他的時候除了驚愕和擔憂之外還有欣喜,原來是這樣。

“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也很蠢。 降穀零問,“那個時候距離我們分手已經那麼多年了,我依舊抱著你還喜歡我,為我進入黑衣組織這樣的想法。我甚至忘記了你說分手的時候是多麼的冷漠。

栗川惟抿直了唇角,靜靜地聽著降穀零的話。

他一直知道的,對於他們來說,他就是個可惡的感情騙子,他是一個又壞又糟糕的人。

可是這樣的人還是奢求著……純粹的愛意。

但是這樣純粹的愛意,他自己也做不到。

他的安靜讓降穀零也沉默了。

沉默了許久,降穀零才問。

“惟,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現在的你對我們……究竟是什麼想法呢?

降穀零想,隻要惟願意說一點點好聽的話,他都是可以原諒惟的,什麼都可以原諒,之前的欺騙和玩弄都可以原諒……

“抱歉。

降穀零聽見栗川惟的聲音,“zero,我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是希望你們能遠離我。

第32章 第32個前男友

說出來就好了。

說出來就當做個了斷好了。

以這些人的性格,也不會過多地糾纏,爽快地放下也是好的。

栗川惟這樣想著。

而降穀零也確實走了。

栗川惟看了一眼降穀零的背影神色平靜。

還有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還有……黑羽快鬥。

一個個地都說清楚就好了。

說清楚,他不想再和他們有任何關係了。

本來一開始就是那樣想的,結果因為再次重逢的緣故,因為001說他不攻略會死的緣故,他又和他們有了些莫名的糾纏。

說到底,還是他的問題。

有些事情,有過一次就夠了,就像諸伏景光說的那樣。

“現在可以這樣決絕的和我說決裂的話。”降穀零的聲音依舊在耳畔,“和鬆田和萩原也會這樣說嗎?他們也在找你,也依舊……念著你。”

“這樣嗎?”栗川惟微笑著,“可是這樣我真的很困擾啊?都被那樣騙過了,好像還學不乖呢。”

“栗川惟,你是不是真的沒有心?”

栗川惟抬手按了按平穩跳動的心髒,他想,還是有的。

如果沒有心的話,早就死了。

“把病治好。”即便是栗川惟說了那樣的話,降穀零還是說,“我聽hiro說,那個男人是醫生……你的身體很差,需要好好治療。”

身體很差什麼的,栗川惟想,其實也還好啦,哪裏有那麼嚴重。

感冒而已。

不過除了感冒之外就是遠離他們之外所應該承受的後遺症,這個是沒辦法的呢。

不過暫時沒有影響到生活,也還好,栗川惟這樣想著,把手機取了出來。

他主動聯係了鬆田陣平,那就……全都做個了結好了。

……

“今天見朋友怎麼樣?”新出智明看向旁邊的青年,“沒能好好聊天嗎?”

“有啊。”栗川惟含笑回答,“都有好好地說。”

這樣的微笑……

新出智明微微皺眉,他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栗川惟的狀態也很不對勁。

從他見到栗川惟的第一眼他就發現了,這個青年的身上透露著某種孤寂和疲憊,但是他卻一直帶著笑容。

這樣的狀態,他的朋友……有發現嗎?

新出智明試探性問,“你朋友知道你生病了嗎?”

“嗯。”栗川惟想了想說,“知道的,他讓我好好把身體養好。”

新出智明點了點頭,他也有些擔憂,“是呢,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都退燒了,但是似乎還是精神不振的樣子。”

栗川惟拍了拍臉,讓自己看起來氣色好一些,他笑盈盈道,“哪有精神不振,大概就是因為還沒完全恢複吧,明天就好了。”

新出智明推開門說,“啊對,我換了藥,等會兒吃完好好睡一覺。”

“謝謝你新出醫生。”栗川惟咬了咬唇說,“就是,這兩天一直很麻煩你,我已經想好了,等我找到住的地方就搬出去。”

新出智明倒水的手一頓,他轉過頭去看栗川惟,“你要搬走?”

“畢竟住在這裏很麻煩你啦。”栗川惟笑了笑說,“我想著還是搬走比較好。”

“沒有麻煩。”新出智明說,“一點都不麻煩的,你在這裏我也好替你看看你的身體,更何況,我也很希望能和你做很好的朋友。”

栗川惟微微眨了眨眼,“那個……”

“房間也是空著的,你介意的話就當我租給你好了,這樣的話就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了吧?”新出智明把藥遞給栗川惟,“總之,你可以安安心心地住下。”

“啊對了。”新出智明又說,“你不是需要找工作嗎?我也有替你留意。”

栗川惟把藥混合著水咽了下去,嘴裏還殘留著某種苦澀的味道。

他說,“謝謝新出醫生,果然還是太麻煩你了。”

“沒有麻煩。”新出智明有些無奈,“都跟你說過了,不要總是覺得麻煩啊,舉手之勞的事情而已。”

水滋潤了栗川惟的唇,顯得有了些血色,他說,“新出醫生,工作的事我也可以自己去看的。”

新出智明盯著栗川惟把藥吃下去這才放心了些,他的腦子自動忽略了栗川惟說的話問,“明天有什麼安排嗎?”

“明天啊?”栗川惟平靜道,“有啊,我和一個朋友約好了談事情,明天。”

“什麼時候?需要我去接你一起回來嗎?”

“不用。”栗川惟笑道,“我自己可以回來的。”

新出智明看著栗川惟的表情,沒有再堅持,他隻說,“那到時候我在家做飯,如果要邀請朋友來也是可以的哦。”

“誒?”栗川惟驚訝,“明天不用上班嗎?”

“明天休沐日啊。”新出智明笑起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呢。”

“原來明天是休沐日啊。”栗川惟揉了揉腦袋,“我都忘記了。”

“所以可以好好休息。”新出智明說道,“我本來還想明天你如果沒事,我們可以去添置一些東西什麼的……”

栗川惟看向新出智明,年輕的醫生好像又有些尷尬局促起來,他低聲說,“因為之前比較忙,連穿的睡衣都是我之前的,這也太失禮了。”

“這個也沒關係的。”

“總之,需要好好添置一些東西才行。”

新出智明想了想又說,“我不是很清楚惟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畢竟你也不願意說,但是惟並不太開心,我想盡我所能幫幫你。”

想讓栗川惟開心一些。

是真的能開心,而不是這樣看起來在笑,但是這種感覺,虛無縹緲。

……

“這次一定不會再回頭了。”降穀零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再心軟了。”

諸伏景光擦拭著貝斯,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聽著降穀零的話也沒有搭話。

降穀零又喃喃,“hiro,你說這究竟是為什麼呢?他為什麼要這樣。”

諸伏景光沉默不語地把貝斯放進包裏,他似乎又恢複了幼年時失聲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自己很難過,這種難過在以為栗川惟死掉的時候有過,很長一段時間,他不知道說什麼,也說不出話來,但是他知道他沒有任何問題。

他就是不想說而已。

現在也是,這種感覺更清晰,他在絕望。

也許是因為栗川惟要徹底和他劃分界限而絕望,也許是因為栗川惟死而複生後的冷酷讓他絕望,但是無論哪一種都是栗川惟想要從他生命裏徹底消失。

這樣……無法接受。

諸伏景光無法接受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這個人。

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他都無法接受。

降穀零沒有能讓栗川惟回心轉意也沒關係,說他死皮賴臉也沒關係,他總是想讓栗川惟回來。

隻要惟給他一點點目光也好,他就能告訴自己,他有理由把人帶回來。

……就算是,藏起來。

“hiro?”

諸伏景光抬頭看著降穀零,他張了張嘴,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說,“zero,你要放棄了對嗎?”

降穀零一頓,他看著諸伏景光,想知道諸伏景光會說些什麼。“我喜歡他。”諸伏景光低笑起來,“LovetoBeLovedbyYou,這裏麵的所有歌詞,都是我想對他說的,他也知道吧。”

降穀零沉默了下來,他想放棄嗎?

沒有。

就算是那個時候那樣生氣著,失望著,但是降穀零很清楚,隻需要栗川惟叫他的名字,他就會轉身回去。

但是栗川惟沒有。

他躲在樹後看著栗川惟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時,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衝出去,然後不顧栗川惟的意願把人帶走。

但是他沒有,他隻是不遠不近地跟著栗川惟,直到栗川惟和新出智明會和。

那個男人對著栗川惟的笑容,溫柔體貼,有一點像曾經的……諸伏景光。

“zero。”諸伏景光重複著,“我喜歡他,一直一直。”

這是他愛慕了十年的人,怎麼能輕易地放棄呢?

降穀零微微張了張嘴,他想說他也是,他也一直喜歡他。

可是好友的表情讓他現在說不出來。

早就應該想過這個問題,惟的出現肯定會讓他們各自都有想法,但是他們都默契地避開了這個問題,隻想著先把人留下來再說。

而現在,諸伏景光捅破了這一層紙。

“zero,無論你會不會放棄都沒關係。”諸伏景光笑了一下,“我本來也想過了,就算是朋友,在這件事上,也不會相讓的對嗎?”

降穀零微微抬起眼也笑,“但是現在,不是我們的問題,而是……惟他不願意和我們有關係呢。”

“他抗拒我們,討厭我們,我們讓他感覺到困擾,你去找他隻會讓他心生厭煩而已。”

……

幼年的孩童被男人搭在肩上,旁邊的人來來往往地誇讚著這個孩子可愛聰慧。

男人嘴上笑著,眼底卻是一片漆黑。

逐漸長大的孩子會被限製出行,在他知道父親和繼兄的真麵目後身邊的人似乎都在一夜之間遠離了他。

他身邊……沒有朋友了。

“沒有朋友有什麼關係呢?那些人隻是喜歡小惟的美貌,小惟的家世,沒有人真的喜歡小惟。”繼兄微笑著捏著少年的下巴,他親昵地靠近少年,“隻要小惟願意如同以往那樣,我也可以做個好哥哥哦。”

“有哥哥替小惟看著的話,就不會讓小惟被外麵的壞蛋騙走了。”

“如果小惟不願意的話,哥哥隻能繼續懲罰小惟。”“那個小閣樓,小惟好像很喜歡呢。”

那是他不聽話的懲罰,因為在小閣樓待了之後,他會乖一些聽話一些。

娃娃詭異的笑臉又浮現出來。

栗川惟醒來的時候險些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他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坐起來。

頭疼。

沒睡好之後的頭疼。

他有些無奈地想,這段時間是壓力太大了嗎?怎麼總是夢見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啊?還是那兩個人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太大了?

也不至於吧。

他都離開這麼久了,現在都不在一個世界了,再夢見他們就不禮貌了。

外麵下了雨。

新出智明把雨傘遞給栗川惟時問,“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嗎?”

栗川惟搖頭笑了笑,“真的不用,不是很遠,我自己過去就行。”

新出智明隻能點頭。

栗川惟撐著傘離開了新出家。

他回頭看了一眼,還能看見新出智明站在門口,衝他揮手。

雖然知道新出智明看不見,栗川惟還是露出一個笑容來。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是不休假的,所以栗川惟停在了警視廳外麵。

雨漸漸地停了,快入秋了,風一吹泛著幾分涼意。

栗川惟給鬆田陣平發了消息後便在一旁等待著。

沒多久,鬆田陣平的身影出現在了警視廳大門。

栗川惟往後退了一步,確定不會有人看見他後才朝著鬆田陣平招了招手。

鬆田陣平靠近過來時哼了一聲,“就算是你主動聯係我,我也不會原諒你的你知道嗎?”

栗川惟微笑著說,“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啊?”鬆田陣平揉了一把自己的卷毛有些煩躁,“你明明什麼都不知道。”

栗川惟從善如流,“好,我什麼都不知道。”

鬆田陣平:“……”

他盯著栗川惟的臉皺起了眉頭,“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啊?”栗川惟茫然了一瞬,“哪個樣子?”

“你看你現在,才從我們身邊離開多久,怎麼就……一副病懨懨的模樣。”鬆田陣平伸出手去探栗川惟的額頭。

栗川惟下意識避開和鬆田陣平的接觸,在看見鬆田陣平受傷的目光時,栗川惟微微笑了一下,“那個,上次不告而別的事情……”

“你是來道歉的?”

提起栗川惟不告而別的事情鬆田陣平表情就不太好看了,墨鏡擋住了他的表情,隻能看見他嘴角有些譏誚的上揚。

栗川惟沉默了一會兒說,“不隻是道歉。

“或者,你又要說些花言巧語來騙我了嗎? 鬆田陣平問得很直白,“我聽說你之前剛從那個男人那裏離開,那個男人有沒有欺負你?

那個男人,指的是琴酒。

栗川惟淡淡地笑了一下,“鬆田警官,現在我們不談他,不談那個。

“我也不想談他。

鬆田陣平不自覺地伸出手輕撫上栗川惟的眼角,栗川惟的眼睛看起來很疲憊,像是沒有休息好一樣,像是很累一樣,連光芒都不存在。

鬆田陣平的眸光逐漸暗淡深沉下來,他說,“我們兩個人見麵,就應該談我們之間的事情。

栗川惟也是這樣想的。

他輕聲說,“我很抱歉,之前欺騙了你。

不說欺騙還好,一說起欺騙,鬆田陣平的唇角也撇了下來。

這讓他想起栗川惟三年前的不告而別,還有上一次的不告而別。

三年,他似乎一點長進都沒有。

而看起來,栗川惟似乎又想騙他。

“為什麼,要裝失憶呢? 鬆田陣平不帶情緒地問道,“三年前刻意接近我跟我在一起,三年後在被我們帶回來後,因為知道自己騙人的事情敗露怕被報複,所以才裝失憶對嗎?

鬆田陣平可真了解自己啊,栗川惟想著,微笑著沒有說話。

“那麼現在,在繼續第二次欺騙後,這一次,還想騙人嗎? 鬆田陣平緊緊地盯著栗川惟的表情,“還想騙我嗎?

栗川惟幾乎是立刻就露出一個笑容來,他說,“看來,騙不了了。

“對啊,騙不了了。 似乎確認了栗川惟的意圖,鬆田陣平嘴角露出一個漠然的笑容來,他的手指依舊撫著栗川惟的眼,“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栽倒三次。

栗川惟聲音很輕,“所以我這次想和鬆田警官好好地談談我們之間的事,因為鬆田警官和萩原警官兩個人是好朋友,所以我想隻和你一個人說也行了。

鬆田陣平沒有說話,一種不好的莫名的情緒湧上他的心頭,有什麼東西驅使著他讓他張嘴說話,最好是打斷栗川惟的話。

但是他固執的,一言不發。

雨又開始斷斷續續地下了起來。

栗川惟的聲音落在鬆田陣平的耳中,倒比這雨水冰涼,他看見栗川惟的嘴巴一張一合,聲音混合著雨聲一起傳來。

“聽降穀零說你們在找我,我想請你傳達萩原警官一句,不要找我了。

“我現在隻想過平靜的生活,不想和以前的事以前的人有半分的糾葛,所以你們能不能徹底地……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呢?

第33章 第33個前男友

鬆田陣平想讓栗川惟閉嘴。

但是他沒有。

他的眼隱藏在墨鏡後麵,聽完了栗川惟的所有話。

明明下雨了,但是兩個人沒有一個人有想要避雨的意思。

說完這些話的栗川惟嘴角翹起來,“我今天來,想說的就是這些,鬆田警官,麻煩你轉告萩原警官了。”

鬆田陣平打了個寒戰。

他的卷發在雨水之中耷拉下來,看起來像是被主人拋棄的狗狗一樣,可憐極了。

“為什麼要我轉告?”鬆田陣平開口時,聲音過於沙啞,“你的話都是真心的嗎?”

“當然是真心的啊。”栗川惟笑起來,“鬆田警官難道覺得我在開玩笑或者說氣話嗎?”

鬆田陣平沒有說話。

“當然不是啦。”栗川惟語氣輕快,仿佛放下了一樁心事和完成了一件大事,“你要知道啊鬆田警官,本來年前我們就分手了,我移情別戀後拋棄了你去到你們都厭惡痛恨的黑衣組織。”

“我——栗川惟,更是警視廳的背叛者,身為維護正義和和平的警察,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

是的,鬆田陣平沒有忘。

但是他們從來不覺得,栗川惟是真的加入了黑衣組織,他們一直覺得栗川惟是有苦衷的。

他們曾經為栗川惟找了許多的借口和理由,都被栗川惟此刻說出來的話推翻。

栗川惟沒有理由說謊。

那個恣意的栗川警官在退出警視廳後的不久出現在了黑衣組織之中,警視廳再也沒有栗川惟的資料,仿佛這個人從未出現過。

年,警視廳的人甚至已經沒有人記得有存在過栗川惟這個人,就像這個人是一陣風,是過路人。

“其實我一直覺得,再次見麵你們會把我送到警視廳,畢竟我曾經是黑衣組織的人,把我交給警視廳的話也算是立功,所以我不得不偽裝失憶來獲得你們的同情。”栗川惟露出苦惱的表情,“但是我沒想到,你們真的那麼蠢,竟然在被我騙過一次後還輕易地相信了我。”

鬆田陣平捏緊了拳頭,他應該憤怒和生氣,他應該揍栗川惟一頓,他應該製止栗川惟繼續說下去,但是他什麼都沒做。

他木然地站在那裏,聽著栗川惟說那些能把人刺傷的話。

最終,栗川惟下了結論,“你們也太好騙了,這麼愚蠢,根本不值得我再來騙一次。”

“所以,你們真的離我遠點吧,求你們了。”

離我遠點吧,把好感度通通收回去,變成零也好,負數也好,不要靠近我,不會得到了希望又失望。

現在,徹底地對我失望就好了。

“我說完了。”栗川惟唇畔的笑容依舊,“我先走了,家裏還有人等著我吃飯呢。”

家裏……有人?

鬆田陣平的目光在聽見這幾個字時動了動,他的嘴比他的腦子更快地說出來,“難道你已經有了新的男朋友了嗎?”

栗川惟不答反而道,“與鬆田警官沒有什麼關係。”

“轉告給hagi那種話,我是不會去做的,你自己和他說。”

鬆田陣平順手拉了栗川惟一把,把栗川惟拉到大雨無法淋到的地方,然後他頭也不回地進入了警視廳。他走得很快,似乎慢一步栗川惟就會叫住他然後告訴他自己有了新的對象一樣。

栗川惟躊躇了一下,還是沒動。

他想,那就自己說好了,反正都一樣。

萩原研二出來得很快。

他在栗川惟麵前站定,在栗川惟開口之前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栗川惟點頭,“嗯,那就好。”

“小惟是不是覺得,我不會生氣啊?”萩原研二靠近了栗川惟,他低下頭說,“小惟這樣做,就算是我,也是會生氣的。”

“連那種決絕的話也隻想讓別人傳達的話,小惟未免有些太過分了點。”

“抱歉。”栗川惟勾起唇角,他說,“抱歉。”

萩原研二微微皺眉,他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但是他又說不出來。

他伸出手握緊了栗川惟瘦弱的手腕。

握住的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栗川惟的顫抖。

萩原研二一頓,他問,“很冷?”

“沒冷。”栗川惟掙脫開來。

萩原研二凝視著栗川惟的臉,“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沒有啊。”栗川惟彎眸笑起來,“萩原警官怎麼會這樣說?我這樣的人就算遇到了什麼事情也會很快地解決掉的,難道萩原警官還在為我找借口和理由?”

這句話……還沒等萩原研二琢磨出什麼東西來,栗川惟又開口了。

“我想說的是,不要擅自揣測我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萩原警官,你們都很清楚我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對嗎?與其在這裏想些不可能的事,不如好好地回憶一下我對你們都做了些什麼。”

栗川惟臉上掛著惡意的笑容,他微微抬頭,靠近萩原研二,似乎下一刻就要親上去一般,“萩原警官,你真的還想和我再玩一番嗎?”

萩原研二喉結滑動了一下,沉默地看著栗川惟。

“當然我是不介意的啦。”栗川惟這樣說著,“隻要你們願意的話,睡一晚也是沒有關係的哦。”

萩原研二閉了閉眼,他說,“夠了,不要說了。”

“為什麼?”栗川惟無辜地抬眸,“我也想和萩原警官做一些開心的事情呢。”

“你說的對。”萩原研二聲音溫和,“你騙過我兩次,我已經很生氣了。”

栗川惟保持著無所謂地微笑看著他。

“我不會做那種傻事。”萩原研二再次扣緊栗川惟的手腕,靠近栗川惟,他嘴角泛著凜然的笑意,“也不會在你說出那種話之後,還求著你回頭看我一眼。”

栗川惟說,“那最好不過。”

萩原研二深深地看了栗川惟一眼,然後鬆開他的手,“回去吧。”

栗川惟輕緩地眨了眨眼沒說話,隻是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來,然後消失在雨幕之中。

萩原研二的目光落在樹下,黑色的雨傘靜靜地佇立在那裏,像是被主人遺忘。

被主人遺忘的雨傘,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為什麼要對他那樣說話。”鬆田陣平的聲音響起,“你這樣會讓他傷心。”

“他會傷心嗎?”萩原研二問,“他也會傷心嗎?我倒也真的想讓他也難過一下,可惜他不會。”

萩原研二轉過身看著鬆田陣平,“從諸伏到zero,從我到你再到那個男人,他和我們分手的時候,有傷心嗎?”

鬆田陣平看著好友的表情,額前的長發遮住了萩原研二的表情,此刻他竟不知道萩原研二究竟在想什麼,畢竟那個時候栗川惟身穿女裝騙了他。

“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鬆田陣平說,“惟他……”

“不是氣話。”萩原研二平靜道,“我不會再關注他的事情了,陣平,我不會再被他傷害了。”

萩原研二轉身離開了。

鬆田陣平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苦笑一聲,他的目光也落在那把黑色的雨傘上麵。

被雨水衝刷的雨傘,看起來格外可憐。

鬆田陣平把雨傘握在手中,他低聲問,“你也被拋棄了嗎?他寧可冒雨離去也不願意碰你一下,真是可憐的孩子。”

“但是幸運的是,你隻是被拋棄了一次而已。”……

栗川惟沒有回新出智明那裏,他渾身濕漉漉的,回去的話,肯定又會惹好心的醫生擔憂吧。

給人添麻煩這種事情,應該少做比較好。

他坐在米花公園的長椅上,思考著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現在隻有黑羽快鬥了。

黑羽快鬥這個人和前男友們不太一樣,想要和他說遠離他什麼的大概之後激怒他,然後如同上一次那樣把他困在無法逃離之地。

這樣可不行。

所以黑羽快鬥還是得好好想想應該怎麼辦才行。

001大概是看清楚了栗川惟的想法,徹底放棄了勸說栗川惟做攻略這回事。

它冷眼看著栗川惟拒絕npc,偶爾去查看一下後台的數值,在看見波動極大的數值後,它CPU燒得也厲害。

說著解綁這樣的話,但是001很清楚除了栗川惟不會有第二個人可以攻略npc們了,更何況它無法和栗川惟解綁。

它需要栗川惟,它必須依附在栗川惟身上,否則這個獨立出來的遊戲世界會把遊戲係統排出體外。

一旦被排出,它會消失。

栗川惟在這個世界的聯係是npc們,隻要npc們對他尚有愛意,他可能會生病消瘦……但是絕不會死亡。但是係統和這個世界的聯係隻有栗川惟,它是被世界最排斥的遊戲係統。

跟在栗川惟身邊,還有希望。

隻要……npc們的愛意值達到百分百,哪怕隻有一瞬間,係統一旦捕捉到就能存入數據庫,就能作為開啟全息遊戲的鑰匙。

栗川惟對係統的想法一無所知。

雨過天晴之後天邊掛上了彩虹。

栗川惟聽見有人驚呼也有人拍照,那彩虹在陽光下粼粼發光。

他盯著看了一會兒心情都好了不少。

看見彩虹,應該會有好運的吧?

“惟。”

新出智明的聲音響起時栗川惟甚至覺得自己聽錯了,他有些驚詫地偏過頭去。

“新出……醫生。”

年輕的醫生手中握著傘,定定地看著他,“你一直沒有回去,又下著大雨,我很擔心。所以擅自跑出來找你了。”

栗川惟的視線從新出智明被雨水濺濕的褲腳到濕潤的發尾,他有些無奈地笑,“新出醫生你這樣,我會不知如何報答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報答。”新出智明伸出手摸了摸栗川惟濕漉漉的長發和衣服,“傘呢?”

“傘?”栗川惟頓了頓,忽然呆住,“我忘記了拿回來了……”

“沒關係。”新出智明輕笑一聲,“怎麼這麼迷糊?”

這句話有些莫名的曖昧,栗川惟忽然沉默了一會兒。

他輕聲說,“新出醫生,我是一個很惡劣的人。”

新出智明笑容一收,他忽然意識到,也許自己會窺見栗川惟過去的一角。

“我有一個很惡劣的父親和哥哥。”栗川惟這樣說著,“所以我也很惡劣,我總是以玩弄別人的感情為樂,然後又把他們拋棄,這樣我會獲得一種愉悅。”

新出智明抬起眼眸看著栗川惟,他的眼中帶著幾分擔憂,愉悅嗎?可是為什麼好像很難過的樣子,為什麼臉上的笑容顯得那麼僵硬?

“所以新出醫生。”栗川惟彎了彎眼眸,“你也是,要小心一點哦。”

新出智明的心髒重重地跳了幾下,又緩慢地歸於正常。

他喉嚨動了動,“惟,我們回去吧。”

“嗯?”栗川惟搖了搖頭,“我不能跟新出醫生回去了,我現在需要在外麵。”

“為什麼?”

因為……

栗川惟眼眸彎彎,“因為,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做完了就好了。”

青年的銀發被打濕了貼在臉上,顯得疏離而狼狽。

“感冒會加重。”新出智明說,“走吧。”

“不。”栗川惟說,“非常感謝新出醫生來找我,但是我不能跟你回去了。”

新出智明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一瞬,“惟,我隻是想幫幫你而已。”

“新出醫生幫不了我啊。”栗川惟無奈地笑著,“誰也幫不了我的。”

“惟。”

栗川惟後退了兩步,然後轉過身。

新出智明跟上去,目光中的擔憂越來越盛。

究竟是怎麼回事?

栗川惟到底遇到過什麼樣的事情,今天出門又是見了誰說了什麼話?

栗川惟停下來了。

他抬起頭看著麵前的人。

新出智明也停了下來。

“親愛的哥哥,我找到你了。”英俊的魔術師變出一朵桔梗花來,“為什麼哥哥變得這樣狼狽?這讓我很不開心。”

他的目光移到跟著栗川惟的新出智明身上,笑容變得爽朗,“哥哥,這是新朋友嗎?”

栗川惟靜靜地看著黑羽快鬥沒有說話。

“你是惟的弟弟嗎?”新出智明禮貌地說道,“我叫新出智明,是一個醫生,是惟的朋友。”

“我是哥哥的弟弟呢。”黑羽快鬥說,“不過不是親弟弟,新出醫生你好,我是黑羽快鬥。”

新出智明看了一眼垂著腦袋一言不發的栗川惟,微微遲疑了一下,“黑羽君和惟的關係……”

“我們的關係超——好的。”黑羽快鬥一把攬住栗川惟的肩,歡快極了,“不過哥哥有些任性,生病跑走了,這讓我很是頭疼,新出醫生幫助了哥哥嗎?”

“普通幫助而已。”新出智明躊躇了一會兒才問,“黑羽君要接惟回家了嗎?”

“回家?對啊。”黑羽快鬥笑眯眯地說,“麻煩新出醫生幫助哥哥了。”

“不麻煩。”新出智明又看了一眼栗川惟,對方依舊沒有看他,他隻好說,“隻是惟身體不好,之前生病還沒完全好起來,今天又淋了雨可能會加重,如果……”

“我會好好照顧哥哥的。”黑羽快鬥眉頭一皺,露出擔憂和關心來,他靠近栗川惟耳邊輕聲問,“哥哥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呢?”

栗川惟搖了搖頭,神色很淡,“沒有。”

“那我們就回家吧。”黑羽快鬥看向新出智明說,“新出醫生,辛苦你了,我帶哥哥回去了。”

新出智明嗯了一聲。

栗川惟的家人來找他了,他應該感到高興的。

可是好奇怪。

那個叫黑羽快鬥的年輕人給他的感覺好奇怪,挽著栗川惟時給他的感覺也很古怪,兄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