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進入一家人流來往的酒樓,先行要了一壺好酒,幾盤精致小菜,想獨自酌飲,飽餐一頓,再伺機打聽事情。他正坐在二樓臨海靠窗位置,一邊飲酒,一邊遠眺海景,看那無垠海麵銜著遠方天幕,滔滔海浪猶如從天邊湧來,倒是別有一番風趣。
正欣賞著景致,忽聽得鄰桌有爭吵之聲,不由望去,發現是酒樓酒保正驅逐一乞丐模樣的人,那乞丐不走,酒保便用尖酸刻薄言語諷刺他,攆他走。柳夢觀那乞丐雖然衣衫襤褸,可皮膚白皙滑潤,麵相豐神挺秀,神儀內瑩,不像落魄之人。又想到平日師父常說九州之地多奇人異士,便猜測那人並非常人,頓時起了結交之心,於是將酒保喚來,說道:“誒,來者是客,怎可以貌取人?他的賬算在我頭上。”又對乞丐招呼道:“兄台可否賞臉,與在下同飲一壺酒?”“你肯請我?”乞丐當然求之不得,一溜煙跑了過來,坐在了柳夢對首位置。這時酒保插口道:“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這個家夥已經在本店白吃白喝了數日,總以賒賬搪塞,不肯付錢,所以今日再來時我才會驅逐他。”“無妨,他賒欠的銀子也算在我頭上,一會兒結賬時一並付你。”柳夢擺了擺手,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樣子。酒保見此,再無多言之理,陪笑著答應了兩聲,便退了下去。
乞丐坐下後,看都不看藍夢一眼,徑自取過酒杯斟酒,大吃大喝起來。不一會兒,便將桌上的酒菜席卷一空,然後又叫囂著加酒加菜,淨挑貴的點,大有反客為主之意。柳夢微笑,沒半分不耐,一一應了他。倒是酒保上菜時不住給他白眼,大有鄙夷之意。
話說柳夢久居海島,哪來的這些凡俗銀兩呢?原來,柳夢雖從小居住在千星島,但自練成身劍合一,能夠禦劍飛行之後,他便耐不住寂寞,四處遊玩,曾就到來過海州之地,發現這裏有趣之物頗多,隻是俱需要銀兩來買。於是便憑著一身本領,取得深海之中珍稀特產,來到坊市中販賣,獲得了不菲的報酬。
酒過三巡,那乞丐吃的一桌狼藉,滿嘴油膩,便撂下筷子,昏昏沉沉,有了睡意。
柳夢趁機道:“在下藍夢,與兄台吃了半天的酒,還未曾請教姓名哩。”
“免貴姓白,名吃。”
乞丐搭拉著眼皮,悠哉悠哉地晃著身子,連正眼都不給柳夢一下,隨意應付道。
白癡?還是白吃?柳夢迷糊,怎麼還有人叫這種名字?第一個念頭便是對方騙了他,沒有說出真正的名字。不過轉念又一想,但凡有能耐的人性情都很古怪,名字特殊點也不稀奇,這越發證明對方不是凡人,具有真正本事。眼珠一轉,當即試探道:“不知兄台師從哪裏啊?”意思是源自何門何派。
“嗯?”那乞丐睜開眼睛,打量了柳夢一眼,說道:“你剛才說你叫什麼來著?”
“在下柳夢。”
柳夢又重複了一邊,心中卻在想:對方這是承認了,果然不是一般人。
“柳夢?怎麼像個女人的名字?”
乞丐咧了咧嘴,做出了一個嫌棄的表情。
“呃……”
柳夢語塞,這個問題他還真無法回答。
“咦,你手上的那枚戒指很不錯,借我看一下。”
乞丐突然盯上了柳夢指間的戒指,雙眼放起了熾熱的光芒,舔了舔嘴唇,說道。
那戒指正是北鬥劍聖交與柳夢的造物之戒,也是萬象宗掌門信物,事關重大,他豈能隨意給人?不假思索,便要開口拒絕。
哪知麵前人影一花,那乞丐忽然消失不見,柳夢詫異,心中隱隱有不詳之感。下意識向手上看去,竟發現造物之戒不見了!
不由大驚失色,心道一定是那個乞丐認出了這造物之戒,生出貪念,將之竊走了。暗暗悔恨不該將戒指戴在手上,以之視人。可此時後悔已經晚了,當務之急就是要追回寶戒。忙順著窗外向天空看去,發現一黑點越來越小,正向遠方遁去。便毫不猶豫,將一錠銀子放在酒桌上,趁周圍沒人注意,化為一道流光追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