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橋夫子(1 / 2)

我叫侯威,吉林人,今年二十八歲,高中文化,服過兩年兵役。父親是個做小買賣的生意人,母親是人民教師。按說像我這種家庭背景的人,應該對鬼神一類的東西是嗤之以鼻的,原本我也是這樣的。可偏偏我有一個在農村的二叔,總是會和我提起一些關於鬼啊怪啊的,還說的頭頭是道,盡管如此,我也隻當是聽故事,從來沒有當過真。

記得那年我服完兵役回到家,被分配到了我們當地的煤礦。幹了兩個月,一來太累,整天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工作;二來又覺得這工作很危險,和家裏說了之後,家裏也覺得不妥,便讓我離開了煤礦。沒了工作,在家裏閑著也無聊,就想找點事做,結果就去了天津,沒想到這一趟天津之旅,竟成了我人生的轉折點。

到了天津以後,隨便找了份工作,幹了兩個多月,和周圍的同事也混得比較熟了。有一哥們跟我關係還比較好,天津本地人,叫強子。

有一天他神秘兮兮的和我說:“想不想跟我出去轉轉?”

“去哪?”這家夥平日裏就有股子說不出來的勁兒,總是和別人不太一樣。

“我帶你出去玩玩,有沒有興趣?”

聽他這麼一說,我才突然意識到,我都來了天津這麼久了,天天就是上班,到了周日就在家睡覺,還真沒出去逛過,如果能有個人陪我出去轉轉也好。

“行啊,那等周日咱們休息,就一起去唄。”

這時候他四周看了一眼,回頭對我說:“我要帶你去個好地方,周日不行。今天是周五,咱們必須得下周四早點去。”

我被他搞的一頭霧水,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幹嘛,就問他說:“幹嘛還非得周四啊,那不還得請假嗎?”

“不就一天工錢嗎,我出。你去不去?你要不去,可別後悔啊?”說罷,他坐回了他的座位上,敲起了鍵盤。

他這麼一說,還真把我給領上道了,這心裏嘀咕半天,湊到他跟前說:“這叫什麼話,就請天假,還提什麼工錢,去就去。”

轉眼到了周四,我早早的就起來了,簡單收拾收拾就趕緊找強子去了。等到了地方,一看強子換了身行頭,身上背著個挎包,帶著墨鏡。我們倆簡單聊了兩句就出發了,坐了快一個小時的公交車才到了目的地。

下了車以後,就見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看他走路的樣子,總感覺不像是陪我逛街呢。不一會兒的功夫就來到了一條熱鬧街道前,隻見這裏人來人往,沒想到這麼早,這裏就已經聚集了這麼多人。

在這街頭有一座古式的小城門,城門上麵寫著沈陽道古玩市場。我這時候才恍然大悟,我被這小子騙了。他這哪是陪我逛街,分明是讓我陪他啊。強子這人有一愛好,就是喜歡那些古玩啊,還有一些小玩意。上班沒事兒的時候,動不動就從兜裏掏出倆核桃讓我看,說怎麼怎麼好。

不過既然來了,就陪他逛逛吧。我們倆在這條街上邊走邊看,他時不時的蹲在攤位跟前拿起一樣東西,跟攤主聊上那麼幾句,我就在旁邊傻站著,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古玩這行給我的感覺就是水太深,聽人家說過,他們基本上就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想想都覺得這行深不可測。

就在我倆眼看著快把這條街逛到頭了,突然強子拽了拽我的衣角,然後指著一個攤位一邊笑一邊趴在我的耳朵邊上說:“誒,你看這個,賣假貨的。”

原本我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就想著看一眼,這裏賣的是什麼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沒想到這一看,卻讓我這心一緊。

隻見這個攤主和其他人不一樣,別的攤主都盡量把自己的東西擺的顯眼一些,而且還經常和來回過往的人搭訕。而他的攤位在這條街的最末端,一個很不起眼的地方。地上鋪著一塊土色的布,靠外一側放著一個碗,這個碗是倒扣在布上麵的,裏麵像是扣著什麼東西一樣,露出一條紅繩。在靠裏的一邊也同樣放著的是兩個碗,隻是那碗都是碗口朝上。

就這三個碗,別說是強子,就連我這一個外行看著都知道根本不是什麼古董,和自己家裏吃飯用的碗沒什麼兩樣。

不過我此時心裏想的可和這三個碗沒關係,而是看了看那位攤主。隻見那位攤主穿著簡單,躺在一張躺椅上麵,一頂草帽蓋在了臉上,不知道是睡著還是沒睡著。看這架勢,壓根就不是來這兒賣碗的。

這時候,強子走到攤位跟前,蹲了下去,打趣的說道:“大哥,您這寶貝在這條街我還是頭一次見,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貨啊?”

一聽有人說話,那攤主把帽子從臉上拿了下來,懶洋洋的看了看強子。這人看上去不到五十歲的樣子,長得有點賊眉鼠眼的。看了一眼之後,又把眼睛一閉,帽子又蓋在了臉上,懶洋洋的說道:“天無眼,地無耳,您說他是什麼時候的就是什麼時候的。”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驚了一下,難道我二叔曾經和我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我二叔叫侯占年,那年他四十五歲。二叔這輩子沒結過婚,膝下無子,對我非常好,每次見到我,就像爸爸好久沒見到兒子了一樣。以前我二叔就經常和我講好多關於跑綹子的事情,說我們侯家在民國以前就是靠跑綹子起家的,如今生活好了,再也不需要幹這個了,祖上傳下來的飯碗到了他這代就後繼無人了,每每說到這裏,都能看到二叔的臉上寫滿了遺憾。也正是因為這個,我還曾一度懷疑我二叔是不是精神上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