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血滴子)
以下這個故事是我奶奶給我講述的,那年我大約七八歲。
故事發生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
那天,豔陽高照,大地如同火爐一般。
我太爺爺鄰村張家店的兩個人,姑且命名為張三和張四,推著木車從十多裏的集市上剛回來,他們倆是鐵匠,去集市上倒賣鐵器。
到了距離村子還有四五裏的一個十字路口時,二人忽然感到一陣涼風吹來,二人不由舒了口氣,挺起身子擦擦汗。
“三哥,你看天……天上!”張四忽然說道,聲音有些驚懼。
張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心中猛然咯噔一聲,立即拉著張四衝向路邊的玉米地。
那天上,是一片漆黑如墨的臉型黑雲!說是臉型,因為上麵有三個空洞,仿佛眼睛和嘴巴一般。
距離地麵不過一百來米。
張三二人躲在玉米田裏,那半畝方圓大小的黑雲在上空懸浮了一會,又順著道路朝張家店的方向飄去。二人等了很久,方才舒了口氣。
“哥,那是什麼東西?”張四問道。
張三過了很久才回過神道:“你……你說什麼?”
張四又問了一遍,張三搖頭道:“我,我不知道。”
二人又驚又憂地回到家。
到了晚上,張三的妻子李氏從外麵勞作回來,吃飯的時候對張三道:“剛才我聽說村東頭的老?頭死了。”
張三漫不經心地說道:“哦,他年紀到了,也該死了。啥時候的事?”
“今天下午死的。”李氏道:“有人說他死的時候喊什麼‘屍魃’,年紀大了,也聽不清楚。不過他的死狀很難看。”
張三笑了笑,邊吃邊含糊不清地道:“誰的死狀都不會好看。”
“他以前據說還給朱司令供過事,看過宅子什麼的。”李氏道。
張三抬頭道:“哪個朱司令?”
李氏白了他一眼:“還有哪個朱司令,朱德唄。”
張三臉上浮現出不信的表情,幹笑了兩聲。
因為天熱,老?頭的子女們不敢讓他的屍體放太久,以免腐爛,在第三天的時候,入了棺。又請了幾個唱戲的,辦理起來喪事。
到了下午,找好了抬喪(抬棺材)的人,大家各就各位,準備架棺材送到墳林上。那抬喪的人,當然必須要個起頭喊口號的人,不然大家節奏不一,棺材加上架木幾百斤,亂七八糟地也很難平穩抬起來。
“起喪嘍!一、二、三……”那喊喪的人“三”字音剛落,突然直直朝後躺去,嘭地一聲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周圍人們忙上來,有懂點醫學的又是掐人中又是摁心髒,最後還是沒能救醒他。這喊喪的,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大家以為他這是犯了心髒病之類的一口氣上不來,死了雖然可惜也無大在意。
這個喊喪的死了,又換了個。
這換的個喊喪的是個五十來歲的半老人,大家還對他開玩笑說:“悠著點,別跟三爺一樣一口氣上不來。”
這喊喪的“呸”了句,滿不為意,開始繼續喪事。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他剛喊到三,嘭通一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這時周圍人們才開始慌了,膽小的跑的遠遠的駐足觀望,更有的跑回了家。那原來抬喪的一些人,也放下了木擔。如果說第一次是偶然,那麼能連續發生兩次偶然?
如果兩次能發生,那麼還有沒有第三次?一時之間,大家誰也不敢冒死前進了。
老?頭的子孫們見大家你推我我推你,沒有一個敢喊喪的,這棺材在這放著終究不是個事,總得放到墳墓裏才是。
“我就不信邪了!我來喊!”老?頭的大孫子李大剛挺身而出。他年紀不過三十出頭,身強力壯,初生牛犢不怕虎。
李大剛的父親拉住他,不讓他逞能,李大剛不聽勸。李大剛的父親隻好對著老?頭的棺材道:“爹,兒孫如果有哪些地方對不住您,您回頭托夢就是,兒孫一定改錯。現在,希望爹早點升天,別留念未亡人了!”
李大剛要喊喪,大家又靠近了過來,凝氣屏神地看著他。
李大剛使了個心眼,開口道:“各位抬喪的大叔大爺,我喊到‘二’的時候大家就一同抬起!”大家聽了,在這個當口也有人笑了出來,原來李大剛也不傻二吧唧的喊口號,而是把一二三的“三”給舍了去。
既然喊“三”就死,那麼喊到二就可以了吧?
果然,李大剛喊到“二”,一點事沒有,大家都是鬆了一口氣,抬喪的眾人把棺木抬起。李大剛接著喊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