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很是後悔沒聽謝老人的話,就在暗自悔恨時,一陣陰風撲麵而來,同時帶起白嘩嘩的一片東西。
他隨手一抓,仔細打量著,赫然是一個嶄新的圓形方孔的紙錢。
忽然,一個個紙錢不要命地向他撲來,重重打在他的臉上,尤其他的額頭……
“兄弟夠不夠啊,這可是我親人剛剛燒給我的,你可不能給我用完啊!”那個單調的聲音再度響起,充滿了興奮。
…………
“什麼,你說有活人過來看戲,隨後又無聲地消失了?”戲班的班主吃驚地問道,盡管他已聽清,還是下意識問了一句。
女戲子使勁點了點頭,她沒了台上的從容,一臉的慌張之色。
“讓我想想。”班主眯起了眼,使他那本就很小的眼睛更小了,從外麵一看似是睡著了。
女戲子見他如此,催道:“當家的,人命關天,咱們得快點想個法子才行啊。”
班主聞聲,嘿嘿笑了兩聲,眼睛成了很細的一條縫,同時伸出手來迅速的在女戲子的翹臀上搓了一把。
那女戲子一驚,趕緊退後幾步,但還是被揩了油。她瞧著身材矮胖,滿臉橫肉的班主,心裏很是厭惡,卻又無可奈何。
班主笑了起來,嘴角的黑痣也跟著亂抖,怪怪地道:“你不會是看上那小子了吧?”
“當家的,我已經是有夫之婦,你怎麼能胡亂說?若被我夫聽到,讓我如何處身?”女戲子露出了不滿的神色,偶爾被占了便宜,尚能夠接受,但有些話卻不能亂說。
見此,班主收起了調笑,正言道:“這小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大半夜的往墳地裏跑,但咱們這兒死了人終歸不好,隻怕會影響名聲。罷了,我去找一找他吧,但願不要出事才好。”
他無奈地下了決定。
…………
張龍搖晃著腦袋往戲台子那邊走去,現在他頭腦暈暈的,忘記了是怎麼離開恐怖的墳地,隻記得大片大片的紙錢,像雪花一般吹打過來,吹得他頭昏腦脹,似是魂魄離了身體。總之,一陣又一陣的迷糊,讓他差點忘了自己叫什麼。
走著走著,他忽然發覺自己的身體輕了,腳步也輕了,整個好像沒了重量。
可憐!他不知道,他身上的三把陽火已被全部吹滅,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人了。
當他來到戲台子前的空地時,一下子愣了。
戲台子下好多的人,密密麻麻,人頭攢動,看上去連個縫隙也找不到。
“我*!才一個方便的時間,這裏就被人占滿了,哈哈,這些人真夠可以的,比我還狠,大半夜成群結隊地過來看戲!”他哈哈笑道。
在他前麵看戲的人,似乎聽到了聲音,無聲的轉過身,看了他一會兒,笑道:“兄弟,你是個新人吧?”
張龍被這人的動作嚇了一跳,此人的轉身轉得太快了,他的身子一動,已然正臉對著他。
“喂!兄弟,你別愣著啊,我在這兒是第一次見到你,這裏所有的我都很熟悉,唯獨你麵生。”那人笑著道。
張龍嘿嘿了兩聲,沒有說話。眼前這人怪怪的,雖然是在笑,笑聲裏透著一股寒涼。另外,這人的臉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真是瘮人,完全不用打扮,就可以裝鬼嚇人!
“兄弟,你看我是不是怪怪的,渾身不自在啊?”這人仿佛看穿了張龍的心思。
咯噔一聲,張龍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
話一說出來,他感覺自己的聲音都變了,陰沉沉的,毫無生氣,跟死屍嘴裏擠出來的一樣。
那人笑了幾聲,便不再理會張龍。
張龍見此鬆了口氣,忙往前走去,他可不想與這樣的怪人接觸。他在人群中穿梭的時候,發現這裏的人全都一臉的慘白,毫無血色的麵孔,眼裏直愣愣的,也沒有什麼神采。
他一路擠過去,沒人有什麼怨言,這要是換作以前,說不定有人跟打了起來。
“奇怪?今天的人怎麼都怪怪的,一點人氣也沒有?這麼好的戲,連個鼓掌叫好的也沒有。”他心裏想到。
不時,他來到原來的地方,可惜這裏已經被人占了,不過他沒有指望有座位。因為前麵看得清,聽得也清,他才一路擠過來。
他剛剛站定,坐在長凳上的人發出一個陰沉沉的聲音:“之前,坐在這兒的,是不是你小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