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成道沒有將當日考驗之時天降雷罰的事情告訴陸嘯雲,因為他知道說出來隻會讓這個孩子徒增煩惱,也不想他因為考驗的失敗而更加愧疚。僅僅隻是告訴陸嘯雲這是自己多年的暗疾,讓陸嘯雲不用太過擔心。
“爺爺,可不可以告訴我您以前的事情。這裏發生了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對陸嘯雲來說這裏一切都是一個謎,一直以來他都想要去了解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首先是從這裏開始。
“難得孩子你醒了,爺爺就給你說說以前的事,權當一個故事聽吧”沫成道簡單的回答完這一句,訴說起自己的回憶。
時間離現在已經過去接近一百年,相對於凡人來說一輩子最多也就這麼長。可是對於修士動輒數百上千年的生命來說,卻又微不足道。
那時候沫成道已經修行百載,天資卓越的他外貌不過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年青人。以他當時的境界足以橫掃西部年輕諸強,難免心高氣傲。也就在那個時候他碰上了自己命裏最重要的人,一個沒有任何修為卻又生在修煉世家的女孩:顧青。
顧家為了攀附修煉名門,不顧青兒的拚死抗拒讓其與之聯姻。一怒之下,他帶著顧青殺出顧家。正在走投無路之際,遇上了晚年的雲釧子。仙師見他天資卓越心生憐憫,將他收為親傳大弟子。同時出麵讓他迎娶顧青,恩師之情對他來說恩同再造。
山上的那段時間,恩師不僅教他玄功,更有關於大道的領悟。沫成道領悟的很快,雲釧子自是十分高興,而他自己也難免有些驕傲。陸陸續續,雲釧子再次收下了五位弟子。這些師弟們的年齡普遍高出他很多,加上裏裏外外的人都將自己作為下一代掌教候選人,自然而然的讓他有些自負,平日間說話也不會注意場合。
就在他春風得意之時,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改變了他的命運。那個晚上下著雪,他接到師弟的傳話前去拜見師尊。在步入師尊房間的那一刻他便踏進了一座幻陣,他隻知道這是他其中一位師弟的獨門陣法。
再醒來時,師尊已死在了自己的麵前,身上插著自己的兵器。房外是一片喊殺聲,一如當年顧家莊的情形,隻是現在多了一個五歲的孩童,是他和顧青的孩子。
整整十天十夜,一路血殺。除了有雲蒼派的弟子,還有數不清的修真者攔路截殺。顧青和孩子便是在那時雙雙離開了自己。也正是因為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親人,沫成道選擇了不再逃避,再次回到了齊雲山,闖至雲蒼派第一聖土。
不斷地有人撲向自己,沫成道已經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對外界的感覺越來越麻木,他隻想活下去為恩師為妻兒報仇雪恨,也為自己洗雪冤屈。為了活下來,他將無盡鮮血運轉血色困天大陣。
陣法啟動的那一晚,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此聖山化魔土,天地間出現了一些孤魂化作的魔物,夜間從此再也沒有出現月亮,所有追殺進來的人全部困死在了陣法之中。血色困天大陣一經啟動便將有進無出,這裏成為了一塊絕地。
外界的人似乎還不放心,每隔一段時間便放一些修士進來,隻不過最終全部化為枯骨。也許是因為殺戮過多,體內的玄功沾染了大量的死氣,常年居住的山洞也漸漸淪為黑暗深淵。
聽完沫成道的敘述,陸嘯雲內心十分沉重。現在終於可以解釋為什麼老人會有一套小孩的衣服,竟是他死去孩子的衣服,難怪老人會那般重視。陸嘯雲感覺身上的衣服很重,是老人對孩子的思念與關愛。一時之間,陸嘯雲竟不知說什麼好。
沫成道說完這些,接著向自己的嘴裏灌上一口酒。酒味伴隨著咳嗽聲,沫成道歎了一口氣,因為心裏的秘密有了一個傾聽的對象,這一刻反倒有一些解脫。
他輕輕撫摸著陸嘯雲的頭說道:“爺爺可以將這些都放下,希望和你這個傻孩子安安心心過完餘生足矣。”
陸嘯雲重重的點了點頭,但在他心裏暗暗決定,一定要幫老人離開這裏。老人最大的心願是還他自身的清白,這是他唯一能真正安慰老人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