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怔怔地望著從鐵柵欄窗戶裏射進來的月光,仿佛一場惡夢。他渾身冰冷,感覺已經是麻木的,思路雖然混亂,卻還能理出個頭緒,正在沉思,一個黑影出現在麵前,立刻擋住了月光。“小六,你老實告訴我,那朵杏花是怎麼回事”

“四。。。哥。。。”六郎心情一陣激動,差點沒有昏過去,立刻想把心裏的疑團和苦惱竹筒倒豆子般說出來,可是一張嘴,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像隻蚊子。四郎俯身倒了一碗水,喂給六郎,然後把耳朵貼在他的嘴唇上,“四。。哥。。那杏花。。是。。。上次救我。。的人留的。。。在。。大遼。。。被。。。公主。。。騙喝了。。藥酒。。被她。。看見。。。我。。。我。。。該打。。”“你真和那個什麼玫古有苟且之事?”“。。。。。。”四郎心裏一涼,再看六郎已經昏過去了。

楊業帶著自己的五個兒子隨著皇帝,以及潘美,王銑等人一起回京,六郎不在他的隊伍裏,昨天夜裏,皇帝命人將六郎提走了。此刻騎在馬上,望著前後看不到邊的隊伍,滾滾煙塵中,一個若隱若現的蒙著藍布的囚車映入眼簾,那是在呼延讚的軍中,楊業心裏稍微踏實了一點。

當天傍晚,宿營在黃河北岸,皇帝禦駕回朝,那是何等氣派,連營的燈火如同天上的繁星。

“爹,昨天我去看小六了,他說那杏花是上次廷杖後被救他的人刻上去的。他還說在大遼時,曾經著了玫古的道,被下過春藥。。”楊業哼了一聲,不說話。“爹,孩兒就是死也不信小六會投敵,這恐怕是那個什麼玫古的反間計!”“如果他潔身自好。。就不會被人反間,連勾欄花魁都敢去沾,真想不到我楊家會出個色鬼!”“爹。。。那醉花樓怕是六郎湛瀘營的秘密連略站。。頭一天,我看見六郎接了湛瀘營信鴿傳書。。”楊業怔了一下,看著四郎,“依你看?”“爹,我看這事不那麼簡單,大遼玫古陷害六弟通敵,怕是我們大宋也有人陷害他呢。還是二哥明智,立刻帶兵回永清了。”“這話怎麼講?正想說,延廣也是一樣的臭脾氣,跟為父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爹,他要是稟告了您,您一準不讓他現在就走。。二哥說得對,咱楊家必須總有一個不在京城的。”楊業沉默不語,半天才說:“六郎的鞭傷怎麼樣?”“已經處理過了,將養一些日子,應該可以複原。”四郎說完,楊業不再答話,眼光看著千帳燈火默默沉思。

呼延讚的大營可沒有楊業這邊這麼靜謐,那裏正亂作一團,呼延丕顯狼狽地喘著粗氣,隻穿一件內衣,揮劍激戰一個身材高挑窈窕的黑衣人,另外四五個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則把呼延讚和他的兩個副將團團包圍,正在惡鬥。

呼延讚有些發福的身子越來越顯笨拙,呼延丕顯則滿頭是汗,有些捉襟見肘。正在父子倆狼狽不堪時,忽然一聲口哨,幾個黑衣人虛晃劍招,跳出圈外。轉身施展上乘輕功,跳入黃河邊上的一艘木船,那船如離弦之箭,猛張滿帆,眨眼就到了黃河中心,脫離了弓箭射程。呼延讚對抹著汗的兒子說,“這夥人什麼來路,刺殺皇上?為什麼又突然撤了?”“爹,真奇怪,那個和孩兒對鬥的好象是個女人!”“報,呼延元帥,呼延將軍,大事不好”一個上氣不接下氣的馬弁跑來:“我們的囚車裏空了,連個人影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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