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那個僻靜小院的佛堂裏,曹彬關上了門:“延昭,這裏是老夫處理機要軍務之所在,沒人會來。今天老夫一個關照不到,讓你吃苦了,一大早掃了那麼多茅廁,還受氣挨罵。老夫萬分過意不去”
“曹大人,別這麼說,您能收留楊景,而且守口如瓶,在下已經感激不盡,其他的,都不算什麼。”
六郎平靜地說。
“延昭,你就這麼蹉跎下去?
老夫準備和大總管說說,讓你隻給老夫人吹吹曲,這樣你可以好生養傷,看看書,練練武”
“不,曹大人,我喜歡做這個掃茅廁的工作,我真的希望能繼續做下去,隻是。。。”
六郎說到這裏,猶豫地停頓了一下。
曹彬見狀,急忙說:“延昭,接著說,你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出來”
六郎點點頭說:“我需要一隻大缸,上麵有個帶孔的木蓋子。還需要一個偏僻的無人去的地方可以安放這些汙物”
曹彬心裏十分奇怪,不知六郎想幹什麼,但是由於剛才府裏女眷們的無禮使他心生歉意,於是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行,我一會兒吩咐總管,你要什麼都照辦,隻是六郎,我不希望你在我這裏過和以前不同的生活,我的藏書樓,練武場你隨時可以去”“謝謝曹大人”
日子像流水一樣過了幾天,元宵節後,人們再沒有可以盼望的興奮了,於是各家各戶開始幹著日複一日的活計。
六郎化名嚴小六,現在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小廝,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清理整個曹府的所有茅廁,有時還被喊去上房倒老太太,少爺,少夫人,和小姐的馬桶,隻有曹彬,長公主夫婦房裏從來沒有喊過他,弄得他們房中的丫頭們怨聲載道。。。一天下來,除了吃兩頓正餐,一點空閑也沒有,晚上也幾乎要忙到天黑才能歇息。。
這天下午,曹彬正在書房看書,大總管碰巧來回稟一些家事,曹彬非常關心六郎是否已經開始重新畫防禦圖,於是故作不經意地問:“那個新來的嚴小六怎麼樣了,平常都幹些什麼?”“哈,回老爺,您不提,我倒忘了,這個小六好奇怪,他茅廁打掃得很幹淨,幹活也賣力氣,隻是有個怪癖,他在後花園最僻靜的地方挖了個大坑,上麵罩著口漏底的大缸,缸上麵有木蓋子,蓋子上麵的孔裏插上很多舊羊皮縫製的管子,這些管子連到一個個舊夜壺,舊陶罐上,這些罐子裏一開始都裝著廚房裏用剩下的渣油,過個幾天,我看見那些油被倒出來了,小六用濕粘泥巴把這些罐子的口都封起來了,然後把罐子都埋在地下。他通常是天黑了,下了工才去幹這事,
我聽花園的園丁說他有怪癖,不信,就偷偷地去看了幾次,果真如此。。老爺,這人不會有什麼毛病吧?”
曹彬聽總管這麼說,好奇心頓起,當晚就趁著月色來到後花園的一處涼亭,悄悄坐在那裏,可以看到不遠處六郎埋放糞肥的地方。
晚飯剛過,六郎就挑著一個擔子走了過來,他將新的糞肥到進池子,蓋好蓋子,就蹲在地上擺弄那些瓦罐。
曹彬剛要過去,就見花園的甬道上來了兩個青衣小婢,徑直朝著六郎蹲坐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