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跑出百米遠後,我突然聞到了他血液中濃烈的香味,頃刻間“噗噗”的聲音響到極限,但卻離我和金蠍子越來越遠,而金蠍子似乎也在這一瞬間明白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蝴蝶,房屋裏所有的蝴蝶都被喚醒了,它們跟隨著你,還有東陽,從墓裏一直跟到現在。”
“噗噗”的聲音,這是它們撲騰翅膀所發出的。
幾千幾萬隻蝴蝶同時撲騰翅膀,居然是這樣空靈而可怕的動靜。
我想要回頭去看東陽,可金蠍子突然加快了步伐,他和東陽認識的時間很長,也可以猜測的出他現在要幹什麼,如果像個傻子一樣衝回去,那隻能和他一起送死。
“他要幹什麼?”
“少廢話,快跑!”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陣熱浪頓時從背後衝了過來,接著是鋪天蓋地的塵土“忽”的一下飛揚而起,身後的爆炸聲響成一片,火光將晦暗的墓穴照的通明,我趕忙伸手去捂金蠍子的眼睛,“向左!快跑啊,墓頂被炸裂了!”
隆隆的爆炸聲還在肆虐,熱浪衝的我也睜不開眼,頭頂的土塊在迅速崩塌,金蠍子一把將我扔到地麵,然後撐起雙手給我撐出一塊狹窄的空間來。
我一直覺得金蠍子沒這麼高尚,因為保護我而被砸死這種橋段絕對不可能在他身上上演,所以我開始懷疑自己真是吸了太多墓裏的有毒物質,正處在幻覺之中。
“反正我也跑不了,你就把我扔這吧。”
我一句話說完,臉上就挨了金蠍子狠狠一巴掌,他下手太黑,我都能感覺到血正順著我嘴角緩緩往下劃,可他也因為這一伸手破壞了身體平衡,一半肩膀壓在了坍塌的土塊下,接著塌陷越來越劇烈,我好不容易看到的光線很快就又被遮蔽了。
活著,現在在我看來這是多大的一個奢望。
這世界就像是一張碩大無比的網,我逃出一層,還有一層,無窮無盡的束縛,無窮無盡的算計,死死的糾纏著我的羽翼,我的腳腕,我的頭顱,最後勒進我的血肉,就這樣生生把我勒死。
起初活著對我的意義,也無非就是報複,報複藝東升,報複那些覺得我無可救藥的大人,我也知道在他們眼裏我就該早早死掉,但老子就是不死,就是要這樣死乞白賴的活著,也活到你們所有人都吐血為止,虛度也好,荒廢也好,在我眼裏沒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可在這裏短短的幾天,我好像就變成了一個頹廢的老頭子,與其這樣在別人的算計和陰謀中苟且偷生,不如早早死去,讓他們所有關於我的計劃全都泡湯。
想到這我笑起來,越笑越大聲,我隻有一隻手還能活動,就舉起來去掐金蠍子的臉,來確定他是不是還活著,可他卻沒什麼回應,看來應該是被砸的差不多了。
坍塌已經基本停止,我們處在一個徹底黑暗的狹小空間裏,身子都被石頭壓的嚴嚴實實,即使有人趕到,也絕對發現不了這裏還有活人。
這下我死定了。
這樣想著,我開始扒金蠍子的眼皮,可卻怎麼也扒不開,可以想象,用不了多久他的屍體就會僵硬,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著一個人慢慢死掉,這還真是段離奇的體驗。
漸漸的我眼前也模糊起來,耳邊開始出現一些亂七八糟的雜音,在幻覺中東陽的話複讀機一樣一遍又一遍在我腦海中重複著。
“未想有生之年,還能重回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