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聰精挑細選看好的鋪位即使拿出所有積蓄,也連付轉讓費都不夠。他那些窮親戚,既幫不上忙,也對他沒影兒的狂熱不感冒。看著賈聰的夢想幾乎破滅,整天垂頭喪氣地長籲短歎,小雲的心像刀割一樣難受。兩人在家鬱悶了幾天,在賈聰的慫恿下,小雲一咬牙一跺腳去找了一直在做媽咪的幾個姐妹,按照賈聰教她的,遊說她們或是投資,或是高息借款。十幾萬,對於做了若幹年歡場的她們來說,不是大數,一定拿得出來。隻是,都是出賣青春的血汗錢,掏出去,絕對都是小心謹慎的。小雲嘴都講幹了,姐妹們還是猶猶豫豫支支吾吾,最後實在沒辦法了,小雲哭著對其中兩個姐姐說:“你們不信他,信我行不行!如果還不了,我回來跟你們做,三年五年還不清,一輩子我還還不清嗎?!”拗不過與小雲的多年情分,加上賈聰開出的條件也實在是誘惑人,三個姐妹同意了拿出錢來投資賈聰的中介公司。
拿著小雲籌來的三十萬塊錢,賈聰激動得高呼“萬歲”!他緊緊地抱著小雲眼含熱淚地對小雲說:“我的好老婆!我一輩子當牛做馬伺候你,任你打罵,隻要你開心!”
有了錢,賈聰火速地炒掉了公司,辭職出來單幹。他不辭勞苦,從裝修到招人,全部都是親力親為。意氣風發的他,沒出一個月,就開張了他的第一家中介公司。股東是他和小雲的三個姐妹,她們出了大部分的錢,是大股東。經營當然是賈聰負責,他承諾過每年至少百分之三十的回報,三年之內保證回本。為了保險起見,賈聰沒有自創名號,隻是做了一家知名公司的加盟店。
壓力雖然很大,但是動力更大。賈聰有信心看好的市場一定會火。這間鋪頭,是邁向成功的一個不錯的開始,一切來得太順、太容易了。賈聰常常感慨自己在做夢,老天爺對他太好了,在這個城市裏,他卻已經跨上了一步大大的台階。
賈聰端起了他的小老板派頭,筆挺幹淨的襯衣、西裝,鋥亮的皮鞋,翻蓋的摩托羅拉手機,還戴上了斯文講究的金絲邊眼鏡,走到餐廳、酒店,服務生都會對他點頭哈腰地微笑了。他甚至還故意回到做過保安的那棟樓,昔日的同事看見他,卻並沒有認出他來。做過民工、保安,睡過公園的那個農村孩子,已經與他徹底告別了。他現在是青年才俊,雖然隻是剛起步,但他知道大好的世界在等著他!
賈聰一心撲在他的中介事業上。這份靠和人打交道的工作,就是要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去認識越多越好的人,在這些人裏尋找客戶資源。為了多認識人,賈聰學會了許多以前根本連見都沒見過的東西。
有歡場出身的股東們手把手地教,賈聰很快就學會了麻將、紙牌、骰子、猜拳。小雲的姐妹們也動用了自己一切的資源,湊牌局、邀酒局,都帶上賈聰,讓他多認識些有錢人。
Lisa是在麻將桌上認識賈聰的,小雲的姐妹知道Lisa是個有錢的主兒,想在深圳置業,約打牌的時候特意叫上了賈聰。幾圈牌下來,賈聰已經引起了Lisa的注意。吸引Lisa的除了賈聰的年輕、派頭,還有他一臉的誠懇和會逗人的幽默,加上牌品大氣,一晚麻將打下來,Lisa覺得賈聰爬到她床上,是遲早的事。
比起小雲,Lisa可是見多識廣、經過風浪又有實力的女人。她有身份,回歸前就已經是香港籍了,她也有錢,母憑子貴,香港老富翁留給她的錢和物業夠她自己舒舒服服過一輩子了,從內地到香港,再從香港回流內地。
Lisa不到四十歲,還頗有姿色,離婚時兒子給了他爸,根本不用她操心。沒有任何生活負擔的她,隻是需要找一個自己可心的人一起生活罷了。
她相中了賈聰。雖然二十幾歲的賈聰比她小一大截。
她知道賈聰有小雲。
她也知道這個年紀的賈聰想要什麼。
她更知道賈聰想要的她能給。
她認為,隻要給到賈聰要的,她就能要到賈聰。
見過太多的所謂愛情故事,Lisa清楚地知道,在這個城市裏,男人把事業和金錢看得高於一切。不管是怎樣愛得天崩地裂的感情,有過什麼樣至死不渝的動人曆史,在男人對金錢和權力的欲望裏,都變得一錢不值、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