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今日似乎尤其熱鬧,一大清早已經人聲鼎沸。

夏菱兒洗漱完換好衣裙,剛打開房門就見對麵房間的陸天齊也正好出來。

“師兄早。”

“菱兒早。”

一宿好眠,倆人皆是神采奕奕。

“師兄可知底下什麼情況?人似乎不少啊!”

“不清楚,過去看看便知。”

剛到走廊,就見下麵的動靜果然吵醒不少房客。已經有許多人扒著欄杆瞧熱鬧,一個個披頭散發的還挺興致勃勃。

“奇怪。”

夏菱兒忍不住往身後某兩個房間瞟去,覺得不對勁:

“那倆最八卦的怎麼沒出來…”

按常理來說,姓楊的和姓金的倆活寶,早就應該擠在前排才對,嘴裏還得磕著瓜子。

很快她心中疑惑便被解開。隻聽樓下一片喧鬧人聲中,兩道她極為熟悉又極為嘚瑟的聲音尤其明顯:

某人折扇搖啊搖:

“大家也不必如此,除暴安良是本少爺畢生追求,一點小小功勞不足掛齒!本少爺也相信此事不管大家誰碰上都不會坐視不管的。”

某人酒葫蘆轉啊轉:

“老子就是看不慣那淫賊作惡!年紀輕輕不學好兒,隻敢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若不是小金攔著,老子定要將那孽障哢嚓哢嚓大卸八塊解恨!”

“沒錯,師父一向嫉惡如仇。此番能順利拿下淫賊,全靠他老人家。”

“小金這孩子也沒的說,他的功勞也大大滴!”

師兄師妹二人探頭望下去,就見本應在房間裏賴床的楊三胖和金亦煊正昂首挺胸站在大廳正當中,倆人周圍一層又一層圍滿了人。一幫人正一聲接著一聲不斷高聲恭維讚美著,前麵還有幾個羞紅著臉的妙齡少女,拿著毛筆紙張正讓金亦煊簽名。

這倆騷包…

“再三告誡此事一定要低調,看來他倆耳朵裏是塞驢毛了!”

夏菱兒挺無語。

想到昨晚一老一少還紛紛拍著胸脯保證,她當真替自己浪費的唾沫星子不值。

陸天齊倒是一點不意外,靠著廊柱淡聲淺笑:

“真正的采花大盜已被誅,官府那邊也出了通告,卻仍舊人心不安,許多人不敢相信。讓他們嘚瑟嘚瑟也好,從某些方麵來講也算能安撫人心。”

“師兄,你可真能給他們找理由…算了,嘚瑟就嘚瑟吧,懶得管他們。”

尤其金亦煊,就當是給他前幾日那趟牢獄之災的補償吧。想來堂堂金家大少爺,以後也沒機會體驗被鄙夷唾罵的大牢一日遊。

想到在牢房裏被獄卒嗬斥、大少爺想爆發卻又有怒不能言的憋屈模樣,夏菱兒就莫名想笑。

她彎身趴在欄杆上,以她的眼力能清楚看到英俊非凡的金亦煊正一板一眼的給幾個小姑娘執筆簽名。說實在的,大少爺寫的幾個狗爬字實在登不上台麵,偏偏那些小姑娘還視若珍寶激動的滿麵緋紅…

這世道,果然隻看臉。

“對了菱兒,這個你幫我收好。”

陸天齊手中是一截不過巴掌長的黑色枯木枝。溫潤的男人眼中難掩興奮之色,聲音中也滿是愉悅:

“我查了,這截枯木應當是傳說中的曼陀羅樹,全身上下皆可入藥,其功效堪比天材地寶!”

“曼陀羅樹?”

夏菱兒接過那截枯木枝翻轉打量,絞盡腦汁仍舊沒從記憶裏想起這麼個詞兒:

“我隻知有種曼陀羅花,劇毒無比。何時又有曼陀羅樹?”

這玩意兒正是那晚樹妖本體。

那晚,在金亦煊的幫助下,她精準尋到樹妖妖丹位置。師徒合力之下,三下五除二便成功取其妖丹!失去妖丹的樹妖絕望之下不堪一擊,片刻都沒撐得就嗝屁升天,其本體也迅速枯竭到隻剩不到一米的枯木狀態。楊三胖原本想一把火將其燒個幹淨一了百了。還是夏菱兒多了個心思,將枯木帶回並取了一小截交給擅長煉藥的師兄查看。

看陸天齊的神情,這玩意兒似乎還真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