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問疾(2 / 3)

一邊認真地端詳著鏡子中的自己,陸太妃一邊想,接下來,她一定要督促外甥多選幾個名門閨秀,多生幾個兒女,這才是最後的勝利。她深信,最後的勝利必是屬於她的。因為這樣的想法,鏡中人的笑容,又深化了幾分。

宮人給陸太妃弄好了發型,插好了發飾,又捧著麵青銅鏡,置於陸太妃的腦後,利用前麵立鏡的反射,讓她看看腦後的效果。

陸太妃對著立鏡左右扭了扭頭,心情愉悅地表示嘉許,“嗯,不錯。”

慕容麟果不食言,在陸太妃宣布大安的第二天,頒下詔旨,采選名門淑質,要求公卿以下子女一律應選,如有隱匿不報者,以不敬論。

陸太妃坐在七寶琉璃榻上,慕容麟和她共坐一榻。聽說慕容麟已然頒下選秀詔旨,陸太妃高興地扯過慕容麟的手,握在手中,又在手背上拍了拍,“好孩子。”

在崇訓宮坐了一會兒,陪陸太妃閑聊了一會兒,慕容麟離開了崇訓宮,前往姚葭的慶春宮。

據姚葭上次服用“忘塵”,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又該服藥了。他知道,“忘塵”的副作用大,提供秘方的太醫跟他說過,姚葭服藥後的反應,他也親眼見過。

還在姚葭初次服用“忘塵”後,慕容麟就跟貢獻秘方的太醫商討,可否將秘方進行改良,讓服用之人,不必如此煎熬。

太醫的答複是,不行。他家先人不是沒試過要修改秘方,減小副作用,然而改來改去,曆經幾代人反複研究,反複實踐,最終得出結論——目前的方子已然是完美終極版了,增一分要出人命,少一分又是白遭罪,什麼也忘不了。

聽到這樣的答複,慕容麟不免有些失望,失望之餘,他依然不改初衷,讓姚葭繼續服藥。他不想讓姚葭想起從前的事,一點也不想。忘了過去,對她,和他,都好。

他安插在慶春宮中的眼線,每日,都會來向他彙報姚葭的起居情況,以便他能在第一時間得知,姚葭是否有複憶跡象。

慕容麟看到姚葭時,姚葭正坐在臨窗的烏木描金榻上,低頭繡花,一邊繡,一邊努力地搜索著自己的大腦。

她知道自己失憶了,也知道“忘塵”的作用,可是她不甘心,她希望自己的腦中,能有那麼一小塊地方,是“忘塵”力所不及的,也許,她能在那裏,找到一些舊日的吉光片羽。然而,思來想去,隻是徒勞。

思索間,猛然聽見通傳,姚葭一抬頭,就見慕容麟已經進到了房裏,她連忙放下手中的繡繃,對著慕容麟,飄然下拜,“臣妾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一手負於身後,一手向上一抬,慕容麟作了個“平身”的姿勢。

“謝陛下。”姚葭嫋嫋地站直了身體。

走到姚葭剛才坐過的小榻前,慕容麟一撩袍子後襟,坐在了姚葭坐過的位置上,又一伸手,把將姚葭扯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這樣親密的舉動,在姚葭有限的記憶裏,不是第一次了,然而每一次,依然會讓她感到臉紅心跳。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她低著頭,側身靠在慕容麟的懷裏,身體僵硬。

不緊不鬆地把姚葭摟在懷裏,慕容麟一聲不響地打量著她,臉上不見任何表情。

本已有些局促的姚葭,在慕容麟長久的注視下,越發感到不自在。她的臉很白,然而因為害羞,血不斷湧到了麵皮下,至使她的臉,不再是純然的白,而是白中透粉,宛如一朵開到全盛的桃花,嬌豔欲滴。

不動聲色間,慕容麟把姚葭的變化,一點不落地看在眼裏。過了一會兒,他不輕不重地捏住姚葭的下巴,扭向自己,“這幾日身上可還好?”

他的聲音不大,平淡得有如不摻一絲雜質的白水。

姚葭仰臉望著慕容麟,有些害羞的同時,又有些害怕,“臣妾還好,多承陛下掛念。”她知道,慕容麟此話的真正含義,是在問她,這幾日有否為噩夢所擾?

慕容麟緊盯著她的眼睛,淡然依舊,“睡得可還好?”

姚葭就怕慕容麟問她睡覺的事,聽慕容麟問她睡得可還好,她的心“嗵”的一下,“還好。”她強作鎮定。